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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质量小说阅读庶女身娇体软,一路宅斗上位》精彩片段
果真是谁都不能信。
但林侧妃却来了自己这边,是锦心请的,当着柳侧妃的面子,就这么走了进来,柳侧妃皱着眉看着林侧妃这态度,心中不悦,对锦心也有了几分怨言。
林侧妃进来后,挑眉一笑,“锦心姐姐是觉得这王府即将换女主人,想提前拉拢我吗?”
林侧妃这个皇后的眼线,估计什么都往宫里说,王妃病重的事,自己遭遇毒香的事,估计她全都往宫里说了。
皇后是觉得林侧妃稳妥要扶为正妃了吧。
锦心笑了一下,“侧妃请坐,莲蓉,上茶。”
林侧妃施施然坐下,脸上都是喜气,已然是觉得王妃之位唾手可得。
“请侧妃来,是想侧妃帮帮我,昨日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有人要害我的孩子,侧妃有皇后撑腰,往后的王府,也会是您的,还请你搭救我和孩子啊。”锦心说的诚恳,拉着林侧妃的手,满是恳求。
林侧妃闻言皱眉,“你我之间算起来是敌对关系,为什么要帮你?”
“这孩子,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眼下王府里,只有这个孩子,若是能顺利生下,便破了外边的王爷不能生的谣言,这不也是皇后期望的吗?”
林侧妃听完,眼睛转了转,认真思考了一下,是这个理,但她以后也能生,江锦心自己留不住孩子,那是她没本事,她为什么要费这个劲儿呢。
锦心看她还在犹豫,当即抛出一个诱惑,“若孩子生下的时候,侧妃还没有开怀生育,这孩子便养在你名下,这府里的第一个孩子是你的,足够你出手护他了吗?”
这话让林侧妃眉头舒展,却也有些不屑,“你想得挺美的,养在我名下,便是嫡出,你挺会算的啊。”
“侧妃若是觉得不行,婢妾也可去找柳侧妃,左右她也没有孩子,怕是盼孩子盼得厉害。”锦心故作惋惜道。
林侧妃一听她要转头找柳侧妃,立刻就不干了,就算这孩子决定不了自己的地位,可是给柳侧妃,那可是助力,自己怎么能容许。
反正姑母都要保这个孩子,她卖一下好顺一下人情而已,但绝对不能给柳侧妃。
“行了,我答应你,我会派人严格把控你的饮食,所有衣料鞋子都会严关把守,你满意了吧?”
锦心连忙起身谢过林侧妃。
林侧妃见到锦心这热情又感激的笑,傲娇的哼了一声,但心里却觉得爽的很,起码在锦心这里讨到了成就感,饶是她再得宠,不还得求着自己。
送走林侧妃后,莲蓉不解问道,“主子,你为什么要求林侧妃帮你啊,你也不是没有能力自保,等王妃的人都给你了,这些事处理起来,不比林侧妃的人处理得轻松吗?”
锦心转身回来,拿起暖炉抱着,淡淡道,“王妃的人我不敢用,尤其是那个翘儿,她只忠诚于江玉淑,虽然她要用自己的力量帮我,但她帮的,不是我,是侯府,她的人也是不稳定的,关于孩子,我不得不小心些,林侧妃和皇后想的是一样的,要王爷成功,王爷的孩子,便是筹码之一,自然也会用心,两相比较,你觉得哪个更靠谱些。”
柳侧妃心机太重,饶是自己这样小心,还是中招,险些就让孩子没了。
今后不能跟她合作了。
但她还握着自己的秘密,始终是隐患。
没事,且等等,她还会出手的。
栖鸾院那边已经是差不多时候了,府里都开始准备上了后事,几乎就是等着江玉淑这口气给咽了。
高侧妃得知此事,要将自己半年的月例银子给那个小贱人,完全压制不了脾气,就在自己屋子里又开始发疯。
得亏是她自己住一个院子,不然的话,与她同住的人,肯定得遭殃,时不时就发疯的性子,下人都不敢来这院子伺候,何况谁敢跟她住一个院子呢。
王府的月例银子,王妃一个月二十两,侧妃十五两,庶妃十两,侍妾七两,通房五两银子,外加衣服和布料与首饰按位份供给。
衣食住行都是按照位份品阶来分的。
大多数府邸的庶妃以上的品阶不靠这些月例银子过日子,衣服也是,都有自己的体己,也就侍妾和通房靠着这些东西过活,有时候还会给内务处扣了,她们也有苦难言。
不得宠的人,在哪儿都是最底层的存在。
侧妃半年的月例银子就是九十两银子。
翘儿带人去了婉月居的时候,双方下人差点打了起来,高侧妃甚至敢动手打了翘儿,双方闹的动静不小。
高侧妃扬言,让王妃亲自来拿,否则她不会顺服这个惩罚。
江玉淑看着被打脸肿的翘儿,一拍桌子,咬牙道,“好她个高云婉,向来就不服本妃管教,今日竟敢打本妃的人,反了天了。”
说着,便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来了婉月居。
高侧妃坐在太妃椅上,神色轻蔑的看着被人搀扶着来的江玉淑,顿时阴阳怪气出声,“哟,王妃这不在自己院子里安胎,跑来妾身这里亲自处置妾身,早等着这天了吧?”
江玉淑眼神锐利,不理会高侧妃,坐在了下人搬来的凳子上,冷声对身边的小厮道,“动手吧。”
这些人随后手脚麻利的进了内屋,翻找东西,找出好些布料缎子,和首饰盒端了出来。
高侧妃脸色骤变,怒道,“江玉淑你干什么?不就是扣我的月例银子吗?你扣就是了,凭什么动我的东西!”
“王爷吩咐了,让你照价赔偿给江锦心,你穿过的东西,别人可不要,这些料子就赔给她吧。”江玉淑淡淡道,神色却满是解气的样子。
高侧妃咬牙,想去阻止,却被江玉淑带来的人给拦住。
等东西搬得差不多了,江玉淑才缓缓起身,得意的看着她,“你也有今天,看看你这样子,我心里可真畅快。”
“你得意什么?不就是一些身外之物吗?我不缺,倒是你,引狼入室,你也不好过吧?”高侧妃冷哼道。
“那就不用妹妹操心了,对了,王爷还说,让我请一个教习嬷嬷入府,教教你怎么做一个侧妃,免得你将来出去给王爷丢人。”
说完,江玉淑带着人畅快了离开了。
从高侧妃入府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畅快,即使自己怀着身孕,王爷也只是客气对自己,却还是时常去婉月居,如今,王爷下令惩治她,江玉淑心里别提多解气了。
“翘儿,让人将这些东西,全部送去梅香居。”江玉淑笑道。
翘儿闻言,却觉得不忿。
“王妃,给些银钱便算了,她哪配这些好东西。”
江玉淑皱眉,瞥了她一眼,不悦道,“你懂什么,这些不过是小钱,这些东西也不值当什么,但都给了她,更能让高云婉呕心,让她去恨江锦心去。”
这话倒是让翘儿眼前一亮,笑弯了眼睛,应了一声是。
东西琳琅满目的,全部送进了梅香居,还有一板的银锭送到了江锦心的桌子上。
江锦心看着这些东西,心底冷笑着。
江玉淑搞这么大的动静,让高侧妃里子面子都没了,还拿了这么多好东西过来,明显是引火到这边。
不过,她和高侧妃终究是水火不容了,这东西,她拿得心安理得。
她拿出一个银锭子,递到莲蓉手上,“跟着我,你受苦了,这是赏你的。”
莲蓉闻言惶恐的跪下,“奴婢不敢这么想,能跟着主子您,是奴婢的福气。”
“你起来说话,不要动不动就跪。”她拉起莲蓉,第一次用严肃的语气跟她说话。
莲蓉只好站起。
“我在这府里,没有可以依赖的人,也没有亲近的人,你是唯一一个跟我相依为命的人,从前,我为人奴婢,不愿意跪,却为了生存不得不妥协,我不愿意苛待你,就像在善待我自己一般,你可明白?”
莲蓉闻言,感动到落泪,重重点头,“奴婢明白,奴婢往后定会全心全意侍奉主子,不会有异心。”
锦心闻言一笑,“那你可得记着今日这话。”
主仆俩的心到这一刻才彻底靠近。
这些东西都是可以自己处置的,王爷也应允了回府,但也要等王妃这边启程,她才能跟着回去。
她就是个侍妾,位份低,又是齐远侯府出来的,她自己回去了,会惹人非议王妃和王爷之间的情分,但江玉淑回了,她跟着回,便不会引来这些非议了。
一大早,她收拾好了东西,等着王妃那边吩咐启程。
江玉淑心情好,自然也允许她坐了马车回去,看着她带了一大堆东西,都是昨日自己在高侧妃那刮出来的,一想到穿在贱妇母子身上,她就觉得想笑。
抵达侯府门口,齐远侯夫妻在门口亲自迎接,看着江玉淑下来,江夫人欢喜上前,江玉淑明明小腹平平却走出了大腹便便的既视感,左右还要人扶着。
江夫人笑呵呵的上前,看着扁平的腹部,小心又欢喜道,“慢着些,别伤着我们的小皇孙了。”
江玉淑三年才怀上这一个,又是睿王第一个孩子,之前那些都生不下来,这一胎,宫里宫外都十分关心,侯府自然也要小心照顾着。
齐远侯也是脸上堆满笑容,如今睿王在朝上声势渐大,太子隐隐有下台的危机,本就不堪重用,这几位成年皇子里,睿王是皇后嫡出养子,又备受皇上重视,太子之位一旦有变动,那这新人选,自然是在几位成年皇子中选了,睿王便是最有可能的人选了。
自家女儿而今又是他的正妃,怀的这个孩子,重要性可想而知了。
锦心也从马车上下来,对着齐远侯和夫人微微行礼,她这一出现,现场气氛立即变得微妙起来。
江夫人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但碍于她如今也是睿王的侍妾,听说,她还格外受宠,江夫人想到这个,更是不悦,哼了一声,瞪了眼齐远侯,扶着女儿便进了内院。
齐远侯看向锦心,也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在王府,一切还好吗?”
“回侯爷的话,奴婢一切安好,不劳侯爷挂怀。”她淡淡道。
齐远侯一听,脸色立即变得难看,声音都冷肃了许多,“你这是怪我吗?”
“不敢,奴婢感谢王爷给奴婢翻身的机会,今日回来,便是求得王爷恩准,回来看望我母亲的。”她依旧淡淡的,不曾有一丝情绪。
幼年也就一年见过一两次的父亲,原也没什么感情,她从前期待父亲能一直和她们在一起,抱有极大的期待,后来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便生出了厌恶的心思。
尤其是回了侯府后,这个父亲可谓做尽无下限的事。
没有维护她们母女三人,却还要时常来招惹母亲,每每他来了之后,母亲都会遭受江夫人的刁难,自己甚至被江玉淑叫去人前做牛做马,学狗叫。
这个父亲,从旁观看,却不发一言。
他惦记母亲的美色,却不呵护母亲,只为满#@足自己身下的欲#@望。
她求过他,希望他放过她们三人离开,但面对的,又是虐打。
眼看着自己长大,美貌盖过母亲,他竟生出想将自己送去给官员亵玩,从而换取自己职位高升,但恰逢江玉淑有孕不能侍奉王爷,又不甘心让其他女人霸占王爷,从而将自己送去了王府。
她这才算躲过危机。
这样的父亲,她不会认。
见她冷着一张脸,齐远侯更是哼了一声,“你就算得了王爷的宠爱,那只是一时的,等你姐姐顺利生下小皇孙,你还是要回来的。”
锦心闻言,咬了咬牙,袖子下的手,指甲都扣弯了,进了皮肉,她都不觉得疼。
是啊,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妾室再宠,都不可能越过正妻,她很清楚。
但她不会像母亲,任由男人玩弄,弃之如履。
就算自己不能在睿王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也会在得宠的时候,争取到自己的利益,安顿好母亲和小弟,自己再给自己做打算。
总之,她不会接受被遣返回来,成为齐远侯升官发财的工具。
一番不愉快的见面后,她急匆匆赶往后院的下人房,见到了自己惦念的母亲。
安氏正在洗衣服,锦心见状,急忙上前拉着母亲,激动的跪下,“母亲,女儿回来了。”
安氏愣了愣,看着女儿完好无损回来,穿着华贵的缎料,这一身打扮,虽说不至于十分金贵,却也很是精致的。
“你这这些日子,没遭罪吧?”安氏竟有些眼眶微热,鼻子发酸,愧疚的看着女儿。
安氏其实也是很有傲气的人,并未想过与人为妾,但偏偏却爱上一个骗子,导致她两个孩子成了没名没分的奴仆。
如今,她女儿也成了别人的妾,她真是害苦了自己一双儿女啊。
锦心忙摇头,替她抹去眼泪,笑道,“我在王府过得极好,王爷疼我,送了许多东西,这里有五十两银子,母亲你收好,千万别让人知道。”
说着塞了一袋银子给她。
安氏哪能要,立刻推回来,忧心道,“你在王府日子肯定不好过,你这性子我还不知道吗?报喜不报忧,这钱你拿来走动人情,与人多多交好,你日子也能好过些。”
锦心闻言苦笑,安氏哪里知道,在王府里,不是靠钱能过好日子的,这些钱也起不了作用,但对她们母子来说,这钱能让她们这一年都过得很滋润了。
“我还有,我留了一半,这是王爷赏我的,还有那些衣服料子,这些东西,都是王爷给我的,每个月还有月例银子,两套衣裳,每日饭食三菜一汤,绝不会差的。”
莲蓉赶忙将东西送上来,放在安氏面前,安氏看着这些料子,眉头总算舒展开来,但又哪可能真的彻底放心呢。
“小弟呢?”锦心不想听她推辞。赶忙问锦荣的下落。
如今他也有六岁了,早该启蒙了,只是被夫人压着,连后院的门都出不去,整日在这后院里自娱自乐。
今日怎么不见他呢。
安氏闻言,叹气一声,道,“他去了前院哥儿们的住处,侯爷说,打算让他跟着先生识字,我也没办法留住他。”
锦心一听,感觉不妙,齐远侯府的男丁也不算多,就三个,长子便是嫡出,不在府里,去了苍山书院,剩下两个,十岁的江衢槐,性子野蛮,没少到后院折腾她们,一个八岁的庶子江衢枫,也很无耻下作。
六岁的小弟,单独与他们生活,日子可想而知是什么样的。
她没多犹豫,赶紧去了前院找人。
刚走进去,就听见江锦荣哭的尖利又绝望悲惨的声音,她心头一跳,冲向那边,便看见让她心脏刺痛的一幕。
弟弟被下人一左一右的抓着,身下裤子都被扒了,脖子上挂着一吊生肉,江衢槐和江衢枫两个人兴奋的大喊着杂种,面前就是一条黑狗,被粗大的绳子套着,两个小厮费劲的抓着绳子的一端,黑狗咆哮着想扑上前,应该是那吊生肉极具吸引力,它激动的前腿立起,挣扎着嗷嗷扯着往前扑。
江锦荣绝望的哭喊,可是他们两个笑得更兴奋了。
“小弟!”锦心扑上前,一把将左右的小厮被推开,然后把生肉扯下来,丢到江衢槐身上。
黑狗立刻转移的方向扑到那边,小厮们失手没抓住,黑狗朝前扑去,吓得江衢槐也尖叫着后退。
还好那个狗只是吃肉,随后被小厮们再次控制住。
“小弟,你没事吧?姐姐看看,伤着哪儿了?”锦心担心的检查他上下,发现他身上背上,腿上,身前,都是伤,打的,掐的,针戳的,身上淤青无数。
“姐姐!姐姐!你救救我!我要回去,我不要在前院了!”江锦荣哭的伤心委屈,把锦心的心都哭碎了。
“把这个贱婢给本少爷抓了喂狗!”江衢槐恢复过来后,气的大吼起来。
下午,睿王回来了,不过一直和高将军在书房议事,天色黑了,高将军才走。
等晚上的时候,王爷果然去了高侧妃的婉月居。
几乎每次高将军一来,王爷都会去高侧妃的屋里,这已经见怪不怪了。
高将军在军中身负要职,威远伯爵府也是武将世家,本就握有兵权,睿王是寄养在皇后名下的皇子,但皇后却有嫡出的皇子,不过年仅八岁。
如今皇上年事已高,也有五十五岁,先皇后生离了嫡长子后血崩离世,如今的皇后是继后,睿王生母是已故的端妃,是在皇后扶为继后后归到皇后名下养大。
当朝皇上共有七子五女,嫡长子已经立为太子,不过较为平庸,孩子倒是生了一大堆,二皇子魏王,三皇子蜀王,四皇子便是睿王,成年皇子都是已经开府别住,并已经成亲。
而剩下的三位皇子一个十四岁,一个八岁,一个才三岁。
太子这几年做了不少荒唐事,皇上其实也动了废太子的心思,只是一直不舍得,念着先皇后的情分,还一直保着这个儿子。
剩下了三个王爷,在朝上也是十分有声望的,但各自都安分守己。
当然,不过都是表面上的而已。
睿王就肯定私下走动群臣,养了私兵。
高侧妃之所以敢这么跋扈,也都是因为她清楚自己家族对王爷有多大的助力。
就齐远侯府那点裙带关系,全是齐远侯夫人先前巴结太后才赐婚了这门亲事,否则,这正妃之位,就该是她高云婉的。
一番温存后,高侧妃搂着睿王,目光温柔的看着他,食指一点点勾勒他的五官,痴迷的看着这个男人。
睿王一把扣住她的手,睁眼,宠溺的看着她,“还不够累吗?”
“哪有王爷累啊,早上上朝,下午去军营,晚上更是忙得很。”她又娇嗔又阴阳怪气道。
睿王闻言,知道她在说刚抬举的侍妾,有些无奈的笑了,捏着她的脸,“吃醋了?”
她闻言,躺在他心口上,抱着他,噘着嘴,故作生气道,“王妃就是见不得你宠我,找了这么一个狐媚子勾着爷,她心思歹毒。”
“不许这么说王妃,本王对你终究是与他人不同,何必为了这点小事气着自己。”
高侧妃再任性,也知道收敛,不敢言语太过,触怒王爷的底线,只能嗯了一声。
小贱人,等她腾出时间来,再收拾她。
一早起的时候,高侧妃伺候他穿衣,目送王爷走出了院子,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床上,再睡一个回笼觉。
睿王出了南苑的时候,经过西苑的时候,忽然想起江锦心,她身上穿着不太合身的衣裳,昨日忙忘记了,今日正好想起来。
对心腹道,“找人裁制几身衣裳,送到梅香居,顺便让珠宝行给她送些首饰来,太素了。”
末了,又想起来这样不行,又改口道,“让人专门给高侧妃做几身衣裳,珠宝行也专门送一批首饰给她选,找几个嘴严实的婆子给梅香居照着式样送几件去就行了,别太招摇。”
心腹愣了愣,王爷这还是头次吩咐自己去做这些事情呢。
后院的事,不都是王妃在管吗。
但他不敢多问,照做便是了。
中午的时候,高侧妃便收到了东西,听说是王爷特意叫人给送来给高侧妃挑的,她差点就要满府去奔相走告王爷多么疼爱自己了。
而梅香居里,江锦心看着自己的这些东西,都是上等的好料子,颜色十分新鲜靓丽,花样和绣样都是当下最时兴的,几套首饰珠钗都是简约且不俗的。
“都是王爷叫你们送来的?”江锦心好奇问。
“是,王爷特地吩咐送来的。”婆子恭敬道。
江锦心摸着这些衣裳,心底满是欢喜,虽说自己不期待这些身外之物,可是被人惦记的感觉,谁又不喜欢呢。
“莲蓉,你来。”江锦心叫来莲蓉,低声在她耳边说几句,莲蓉点点头,进去了拿了一些碎银子。
江锦心将碎银子分到婆子们手里,尴尬道,“还请妈妈们不要见笑,这些碎钱就拿去喝个茶消遣一下。”
婆子们看着手里这些破碎的银子,加起来也就一顿肉的份量,这位小主子可真抠门。
但面上笑呵呵的,便离开了。
“主子其实不给她们也是可以的,给了反而嫌少,这些人,惯会见风使舵了。”莲蓉撇嘴道。
她无奈一笑,“也是我穷,这些钱都是我攒了许久的呢。”
莲蓉不说话了,这些天,她也看出来江锦心的处境了,每每从王妃院里回来,手指都有些血痂,即使清理了,也看得见指甲缝里血痕,她又不让自己去跟王爷告状。
连着几日,王爷都是在婉月居休息,可把高侧妃得意坏了,不过江锦心觉得轻松不少。
因为这样的话,王妃就不会第二天又找自己麻烦。
中午,江锦心正在亭子里喂鱼,看着这底下的肥硕的鲤鱼游着,不禁心生感慨,“这鱼活的可真自在,每日就等着喂,吃饱了就去玩了,做条鱼也是不错的。”
“可是整日就在这一方池子里,看不见外边的江河,不也是挺寂寞的吗?”莲蓉好奇问。
“我们不也是这样吗?被困在这一方院墙里,看不见外头的天空啊。”
她那天看那本游记,看着各地的风光描述,直感叹外边的世界竟然有这般多姿多彩,她若也能去见识这些山川河流该多好啊。
她还想再看那本游记呢。
“怎么?困在本王的这一方院墙,你觉得委屈了吗?”
睿王刚从外头回来,就看见听见她在这边感慨,便走了过来,正好听见她这番感慨。
江锦心见状,急忙站定身子,神色微微慌张,见到他走近了,这才福下身行礼,忙道,“是婢妾胡言乱语,还请王爷莫要生气。”
睿王站在她身前,看她这伏小做低的姿态,倒是心里松动了些。
又瞧着这一身衣裳,她穿着倒是让人眼前一亮,温声道,“抬起头来。”
她缓缓抬头,微微上妆的五官,媚眼中带着无辜,又有些惶然,十分臣服的姿态,这美艳且柔弱的样子,让男人看的呼吸一窒,这才几日不见,这丫头似乎又好看了些,发誓盘成妇人模样,倒有几分浓郁的风情。
这一身打扮,倒是很适合她。
高侧妃这一操作,一下子把屋子里的气氛给降了下来。
江锦心眼观鼻,鼻观心,不言语,规规矩矩站着,听着陈庶妃嘤嘤哭泣,谁也没有说话。
江玉淑叹气一声,对陈庶妃道,“高侧妃痛失孩子,心情不好,你又何必拿此事刺激她。”
说着,对翘儿道,“去取欢颜膏来,给陈庶妃。”
翘儿当即去取了东西来,递到陈庶妃手上。
陈庶妃见状,赶忙跪下谢恩,心里对王妃更是万分感激,只觉得,王妃当真是这府里最和善温柔之人了。
“诸位姐妹也不要计较高侧妃的话,王爷素来是个公平的人,不会亏待任何一位姐妹。”江玉淑又对大家说道。
“谨遵王妃教诲。”众位起身福身道。
“上茶!”王妃道,说着招呼众人坐下,也给侍妾端了凳子来坐下品茶。
“锦心,这茶如何啊?”江玉淑忽然点名她。
“婢妾不懂茶,却觉得口感醇厚,入喉回甘,绵长幽香。”她起身回话。
江玉淑温和一笑,嗔怪道,“坐着回话便是,何必站起来,诸位姐妹还未见过锦心吧,这是我府里的家生子,长得不错,便指给王爷了,没想到,王爷倒是十分宠爱她,这些日子,多亏她给王爷疏解心情,若你们人人都与她一般,能为王爷分忧,我也是不这么担心了。”
江锦心强撑着笑,任由所有人各色的目光打量自己。
就说江玉淑怎么可能这么单纯请大家喝茶,原来是想让所有人认识自己,把自己推出去,引火上身。
柳侧妃认真看着江锦心,温尔一笑,“江妹妹果真绝色,难怪王爷惦记,不过这鼻子,竟与王妃有几分相似,怕是王爷看着这几分相似才这般宠爱江妹妹吧。”
江玉淑听完这话,神色有几分不悦,但面上依旧温和,“或许吧,虽说你身份低微,但你如今既然是王爷的侍妾,也莫要因为自己的身份就看轻自己,知道吗?”
江玉淑这话,一语双关,既接受了王爷是因为她像自己才宠幸,又提醒锦心别忘了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婢妾记下了,谨记王妃教诲。”江锦心忙道。
一群人,又开始聊些其他的,茶也喝了,人也介绍了,江玉淑也不想应付了,便寻了个借口,进了内屋。
剩下的,自然陆陆续续的就走了。
等到最后,江锦心又被留了下来。
“昨夜,你去书房伺候了?”江玉淑问。
江锦心咬了咬牙,这次没有跪下,也没有上前,就站在原地,抬起了头,回道,“是,不过婢妾今早喝过避子汤了。”
“算你识趣儿,手伸出来。”江玉淑冷声道。
江锦心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将手别到了身后,神色虽然有些忐忑,但她还是强撑着鼓起勇气,道,“奴婢没有做错什么,昨夜王爷问了奴婢的指甲,奴婢应付过去了,若是一直有伤,只怕这事瞒不住。”
江玉淑闻言,眉头皱起,“你威胁我?”
“婢妾不敢!”
“闭嘴,在我面前,你就是贱奴,你有什么资格资格称婢妾?你要自称贱妾。”她一字一句,阴森冷漠道。
江锦心闻言,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妥协,道,“贱妾明白。”
此时,翘儿拿了一个盒子上前,江玉淑冷冷道,“把这个吃了。”
江锦心下意识就躲闪退后,“这是什么?”
“让你吃就吃,我可不想给你留机会生下王爷的孩子,你不配。”
是绝育的药。
江锦心闻言站起,摇头拒绝,道,“我不吃。”
她可以选择不生,但不能没有能力生。
“按住她,灌下去!”江玉淑冷声道。
江锦心一听,转身就要出去,但前面却被两个婆子拦住,两人上前按住她,见她不跪,一人踢了一边后腿,逼迫她下跪。
翘儿赶紧打开盒子,正要灌药,外头忽然来传话,“柳侧妃有事询问娘娘,说这会想见您。”
江玉淑皱眉,只能让人将她先扶起来,将柳侧妃请进来。
江玉淑只能继续摆出一副温和的模样,问道,“柳侧妃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柳侧妃进来,看见江锦心那狼狈的模样,脸上还挂着些许泪痕,身上也有些凌乱,但没有过多注目,淡淡收回目光,对江玉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为皇后祝寿的礼品清单还请王妃过目,确定后,妾身也好去采购。”
柳家有钱,这礼物清单江玉淑不用从府中账目出,这皇后的礼物自然是大价钱才能搞定,既能让皇后喜欢,自己也能得了功劳,让睿王有面子,让自己也多得王爷几分高看,王府也不是出不起,而是这个钱出了,那她肯定得节衣缩食一段时间,因为王爷名声清廉,王府也没有什么进项,不然也不会娶了柳侧妃入府,给了侧妃的高位,所以柳侧妃倒是在钱上面帮自己不少。
少不得自己给她几分颜面。
她看了眼清单,东西都是十分贵重的东西。
“这份清单我瞧着不错,那就辛苦妹妹去置办了。”江玉淑这次的笑容是真心的。
“能为王爷与王妃分忧,妾身不觉得辛苦。”柳侧妃笑道。
说着,她看向江锦心,惊讶问道,“江妹妹这是还没走呢,王妃果真和善,还要对新人这般提携。”
“都是为了她日后更加能让王爷贴心,辛苦也是应该的。”江玉淑淡淡道。
“江妹妹这身寒梅刺绣手法,从未在市面上见过,是妹妹自己的手艺吧?”
“正是,婢妾的祖母便是苏州绣娘,幼年时便传给了婢妾,却学不精湛。”
她只学到十岁,便被接回侯府了,但也学的差不多了,这几年也勤加练习,不比外头的绣娘差。
柳侧妃顿时找到宝贝一般,忙对王妃道,“王妃,能否让妾身与江妹妹请教一二。”
江玉淑闻言,神色难看,但不想这时候让柳侧妃不高兴,便点点头,对江锦心道,“你去吧,晚些时候再过来,我再教你。”
江锦心如释重负,跟着柳侧妃出去了。
出到外边,江锦心才感激的对柳侧妃道,“多谢柳侧妃搭救之恩。”
柳家就是做布匹和粮食生意的,苏州的绣娘又岂会少。
柳侧妃睨了她一眼,嗯了一声,道,“我能力有限,也只能帮你这一次了。”
只是她想起自己在孩子流产那天,若是有人帮帮自己,孩子也不至于会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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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难受是假的,虽说她也告诫自己,千万不要期望王爷的真心,也不要奢求王爷对自己特例独宠一生,但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王爷所赐,他维护自己,迷恋自己,她亦然如此,更是让自己觉得,她一生有所依靠了。
自己陷入了这样的一个占有的欲@#望里。
陡然间,听说他又要娶妻,并且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欣然就接受了,锦心竟觉得被辜负了一般的失望。
叹气一声,她站在门口,想等来王爷的身影。
可是秋玲却来告诉她,王爷去了栖鸾院。
锦心明白了,失落的转身回屋。
而此时,栖鸾院里,江玉淑知道皇后赐婚的消息,脸色瞬间就白了,竟有些委屈的红了眼眶。
睿王看着她这般模样,也深知对不住她,走上前,坐到她身边,拿起她的手,温声道,“这是母后的旨意,本王也觉得此事可行,安阳郡主身份尊贵,又是国舅爷的唯一女儿,本王娶了她,也是助力,何况,父皇如今身子不佳,本王需要早做打算。”
江玉淑赶紧收了眼泪,抬眸,而后变得平静,笑道,“王爷可放心,妾身会为你管理好后宅,也不会委屈了安阳郡主。”
闻言,睿王赞赏的点头,“你很识大体,本王正是需要你这样的妻子。”
这话,瞬间让江玉淑深松口气,依偎进了他的怀里,,“王爷,妾身努力养好身子,再为你怀一个嫡子吧。”
但睿王却没有立即认同,而是拉着她的手错开一些距离,他认真看着她的眼睛,道,“此事你不必为难,养好身子才是大事。”
他早问过御医,王妃这身子本就是寒性体质,不易有孕,骤然流产更是伤身,再怀的机会渺小,而且,若是再怀孕,怕是生产困难,一尸两命也未可知,他也不抱期待了。
为了生一个孩子搭上性命,实在不值得。
江玉淑只当他是关心自己,更要下定决心生个孩子,无论如何,她都要再怀一个。
否则,这安阳郡主入府后,早晚要越过自己,取代自己了。
这场赐婚不止是在睿王府里闹得很大动静,更是外边都动静不小。
皇后赐婚,婚礼更是按正妻之礼来办,三书六礼,每一样都得严格进行。
外头更是传言,王爷是休妻再娶,毕竟,谁家娶妾闹要这么正式呢。
说到底,也是这位郡主身份尊贵,睿王重视了些而已。
王府里,好几日都是气氛十分低沉,即使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四处挂满红绸,这样子,根本是比着正妃之礼来筹划的。
江玉淑也出了小月子,此时原本是要给柳侧妃要操办,但江玉淑却不肯放权,说这是她作为当家主母应该做的,便亲自开始布置王府。
锦心看着她这般要强,无奈摇摇头,何必呢。
柳侧妃此时来了她屋里做客,笑道,“这府里又要多一个女人争宠了。”
锦心笑笑,“是啊,这位侧妃只怕比高云婉更厉害些。”
柳侧妃低头,端起茶抿了一口,道,“刚才去看了她,将这事告诉了她,她正在院子里,要死要活的,还想着王爷将她挪出来呢。”
锦心抬眸看了眼她,柳侧妃眼眸平静无波,但却让锦心心头有了警惕。
“她如今怎么样了?”锦心问。
“你为何不亲自去看看?”柳侧妃笑,有些诡异。
“姐姐告诉我一声便是,我就不去看她了,她怕是也不想见我。”
出身高贵的侧室们若再生下长子,岂有自己立足之地。
睿王看着她逐渐笑得癫狂,眉头再次皱起。
江玉淑抹去眼角的泪,淡淡道,“这些年,我日夜担心,学着她们讨好王爷,努力做好您的王妃,但王爷扪心自问,对我可曾怜惜过。”
睿王看着她,半眯着眼打量她的神情,“本王自认给足了你脸面和尊严。”
“可这些都不是我要的,我也是女人,希望夫君只爱我一人,难道这也有错吗?可是她们都在逼我,我也只是自保而已。”
“自保?你杀了高侧妃的孩子,又杀了杨庶妃和孩子,柳侧妃你有没有参与?”睿王闻言,怒拍桌子站起,目光灼灼盯着她大声质问。
江玉淑也是不想忍了,昂起头,倔强着,心里也是满是不甘心和怒火,缓缓站了起来,完全不怕他,哼笑一声,“也是我做的,我让人在花园里弄了油,又让婢女引她去花园,我还特意让人叫全院子的下人在前院听训,直到她彻底流掉孩子。”
反正都已经被他知道了这些事,一件也是发落,两件也是发落,罪名再多,也不会更差了,但她承认这件事,一定会让王爷很生气,愤怒。
想到这个,她就开心,心情舒畅不少。
也该让他尝尝这种滋味啊。
后悔,心痛,为他做下的孽而懊悔去吧。
睿王听着她阐述,何其震惊,想不到他温柔的王妃,竟然背地里做这么多的恶毒的事,伤害了他这么多孩子。
他气得咬牙,喝道,“来人,把江氏拉下去,关押起来,本王要将休妻。”
江玉淑闻言,脸色骤变,以为顶多是关押起来,她是太后赐婚的正妃,不可休弃,这是天朝开国就定下的规矩,赐婚姻亲不能和离与休弃,何况睿王野心这么大,怎么会做出休妻一事。
“王爷,你若是要休妻,便是要我去死,太后也不会容许你这么做的。”江玉淑大声激动道。
“若非太后赐婚,本王又岂会甘心娶你,这些年,本王也尽量让你体面,给你关心,尽了丈夫的责任,可是你是怎么回报本王的?你接二连三的害了那些本该到这世上的生命,如此罪大恶极,本王就是休了你,太后也无话可说!”睿王咬牙道。
江玉淑听完,知道睿王早就厌弃自己了,顿时,她呵呵的怪笑起来,“你若顾忌我,怎么会接二连三的纳妾,你只是有了借口将我休了而已,你会立谁为正妃?是林雪芝,还是柳玉茹,又或者你最宠爱的江锦心?还是你打算再娶一位正妃呢?”
越说她越神经质的笑着,她轻抚着肚子,看着睿王,“王爷,我腹中又再次有孕了,你难道也不要这个孩子了吗?”
睿王听完这话,顿时觉得毛骨悚然,目光定在她的肚子上,皱着眉,不敢置信,“你催孕了?”
“是,这孩子我是求来的,我必定要保下。”江玉淑昂首道,态度坚决。
睿王摇着头,觉得荒谬,御医说过,她身子不适合怀孕,就是怀上了,也难以保住,就是保住,她这身子都未必能顺利生下来。
她却执意要生,这是害人害己啊。
“疯子!”睿王丢下一句话,便走了。
心腹赶忙追上前,“那还发落吗?”
“禁足栖鸾院,永世都不得出。”睿王丢下一句话,气冲冲的走了。
去了雅兰轩。
锦心已经用了晚膳,只是吃的不多,还不知道栖鸾院发生的事,但却预感有事,抬眼,便听着莲蓉通传,“王爷来了,好像很生气。”
江玉淑闻言,低下头,有口难言一般。
还是翘儿上前,道,“是因为这些事,高侧妃竟然找人在院子里肆意宣扬,王妃一时有些受了刺激,这才动了胎气的。”
睿王听完只觉得头疼,他才走几日,怎么这么多事。
“为这些小事伤着自己,实在不值得。”他捏着眉心,有些不耐,还是耐着性子宽慰她。
“妾身也没什么事,就是心里难受,如今府里都知道了妹妹的身世,我有愧,王爷,往后你可要多多善待妹妹才是。”她叹气道。
睿王闻言,眉头一挑,眼底有些好奇,“本王听说,你们从侯府回来,她便伤了腿,这是怎么回事?”
江玉淑愣了一会儿,没想到睿王会这么问,更没想到,锦心会敢告状。
她好一会儿,才惊觉自己的反应不该是这样,连忙收敛神色,而后故作不解。
“那妹妹是怎么和王爷说的?”
她还不知道锦心是不是真的告状,便不敢贸然接话。
“倒也没有怎么细说,就是从回来便伤着腿了,本王瞧着有些严重,刚才屋里莫名被人投蛇,本王倒是不知道,这王府什么时候,这么不太平了。”
说到最后,他神色厉害了几分。
江玉淑闻言,心里突突跳个厉害,还好她本就有些病色,不然眼下的反应,肯定是被王爷怀疑的。
“竟有这种事,是妾身失职,回头,妾身定会让人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江玉淑故作冷静道。
“不用了,你如今也是怀着身孕,又动了胎气,这件事,本王已经关山去查了。”
这下把江玉淑吓着了,忙道,“不过是些小事,王爷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你觉得这是小事?”他皱眉,很是不悦。
江玉淑语塞,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话。
看她这样,睿王也没逼问,但也没有耐心了,下了决定一般,道,“本王在外头处处小心,府内的事,王妃若是不能平,那本王看柳侧妃是个能干的,不如叫她帮你一起料理吧。”
江玉淑这下更激动了,顾不得其他,当即坐起,满脸拒绝,道,“王爷,此事妾身不同意,柳侧妃出声商贾,饶是个做个庶妃,都是抬举,王爷重用柳家,妾身也不好说什么,侧妃的位份已经是不合规矩,难道还要她与妾身平起平坐吗?”
“等你顺利生下孩子,她自然也不需要帮你了,就这样吧,夜深了,你早些休息。”他说完起身离开。
他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便是为着三日后皇后的寿宴,却没想到,自己的王府在自己离开几日,这么不太平。
想到自己今夜若是没回来,只怕西苑的侍妾通房,都会被毒蛇所咬。
思及此,他更觉得心情烦闷。
回到自己的寝房,锦心已然是睡着了。
他也没有吵醒她,抱着她和衣而睡了。
这还是她入府后,俩人头一次躺一张床上,什么都没干。
一早,锦心醒来,见着他竟然早起,衣服都穿好了,她忙跟着起身要伺候,却被他按回床上。
“你的腿伤不宜站着,稍晚些,本王会叫御医给你看看。”
锦心闻言,上前抱住他,环着他的腰,“婢妾多谢王爷体恤。”
感受身前两团柔软,他不免有些燥热,但却没推开他,强忍着那股冲动,尽量压低声音,道,“你再这样抱着本王,就耽误本王上朝了。”
她只好放开他,伺候他穿衣,系上腰带。
低头看着她认真系着腰带,想起她的身份,他不由得好奇,想知道她这些年她如何过来的。
“你是齐远侯府的庶女,这些年,你就不曾为自己争取过身份吗?”
这一问,让她动作一顿,继而苦笑,“早些年一直随着母亲在乡下,日子也过的畅快,我们只以为父亲是穷苦书生,母亲还卖力做绣品,为父亲积攒赶考的银钱,后来父亲说给母亲一个名份,才知道父亲竟然是高高在上的齐远侯。”
“后来呢?”他又问。
“又后来,父亲又做不得主,母亲便成了奴仆寄居在侯府。”
这些经历,说起轻飘飘的,但睿王其实也很知道寄人篱下的滋味。
他寄养在坤宁宫的时候,也是小心谨慎讨好母后,虽说日子也不难,但终归是日夜不安的。
“既然你父亲也为你母亲正了名分,你便不是奴仆之身,也算正经侯府小姐,再是侍妾的身份,也不合规矩了,就抬为庶妃吧。”
锦心一听,抬眼,怔怔的看着他,眼底闪烁激动,欢喜,随即跪下,“谢王爷抬爱,婢妾此生必定全心侍奉王爷。”
睿王呵笑一声,“难道不给你抬位份,你就不全心侍奉本王了?”
“做好本分和真心侍奉自然是不同的,婢妾的心意或许不值钱,但对王爷的心,婢妾一生都不改。”
睿王听完这番话,哈哈笑起来。
“这院子里的女人,对本王说本分的女人不少,唯有你说真心,本王很喜欢你这样的真性情。”
送走睿王,锦心收回目光,心情十分松快。
哪知王爷的这个话,传到栖鸾院的时候,江玉淑刚好转的身子,又一次激动得躺回了床上。
“这个事,王爷怎么就自己做主了?难道不该过问一下我吗?”江玉淑气得捶床,气得竟然落了泪。
要说,她在这个王府最恨的两个人,一个便是高侧妃,一个就是江玉淑,尤其是江玉淑最可恶。
原想着让她住在自己的院子里,让王爷多多来自己的院子,哪成想,王爷就要抬她为侍妾,还赐她独居。
如今更是要越过自己,再一次抬她的位份。
翘儿看着自家主子这样,心里也疼。
“王妃,难道就真的让她抬为庶妃吗?”
“不抬还能怎么办?王爷决定的事,素来没有更改过,他本就因为毒蛇的事怀疑我,他这是在警告我呢。”江玉淑咬牙道。
这死丫头究竟用的什么本事,竟然让王爷这么宠着她,她这会才发现,江玉淑如今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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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心不解,上前问道,“柳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柳侧妃空洞的眼神,这才缓缓聚焦,拉着锦心的手,差点就哭了出来,声音颤抖着,“太吓人了,王府的护卫,全都被杀了,我和王爷四处逃,我差点就被杀了。”
说着呜呜哭起来。
锦心看着柳侧妃这样,还挺担心的,忙安抚道,“没事了,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柳侧妃却不觉得心安,反而愧疚,还是哭,进去了这才注意到,一直伺候柳侧妃的银杏没在。
锦心有了不好的猜测,赶忙问道,“银杏呢?”
柳侧妃听到这话,更是哭得厉害了。
“她为了救我,被贼人一剑割喉,当时我亲眼看着她倒在我面前,她从小随我长大,这么年轻,就没了。”
难怪她会是这个反应,看着自己的丫鬟死在自己跟前,她无法救下,遭遇刺杀这样的经历,放在哪个深闺女子身上,都是十分惊险害怕的。
“姐姐别伤心了,王爷说,此事报了奉天府,定会抓到凶手的,王爷也会记着姐姐的好的。”
柳侧妃却是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有嫌弃,但还是收敛起来,对锦心道,“让妹妹担心了,我没什么事,就是吓着了。”
锦心点点头,看她也不愿意跟自己倾诉什么,便也没有勉强继续安慰,缓了缓,继而道,“王爷说,打算让高侧妃搬出偏院,抬为庶妃。”
“王爷方才与你说的?”
果然,柳侧妃一听,立刻就激动起来,神色厉害了几分。
“王爷多少对高氏还是很在意的,如今算是等到了机会,有了借口让她出来了。”锦心语气伤感道。
“你答应了?”
“姐姐觉得我有资格说不答应吗?”锦心自嘲问。
“此事自然是不能同意,此人性情难驯,又强势,这不是放任毒瘤越长越大吗?”柳侧妃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锦心何尝不知道,就算放出来,柳侧妃也还在她之上的位份,可是自己还是个人微言轻的庶妃,高氏一旦出来,她的日子可比柳侧妃难过许多。
“妹妹可有打算?”柳侧妃看向锦心。
锦心摇了摇头,面色为难。
“王爷的意思是让我传达一声,等过些日子再公布,我如今也把话传到了,还得去林侧妃那边,就不打扰姐姐了。”
锦心说完便起身出去了。
柳侧妃咬牙看着远走的身影,“说到底还是怕事,分明处处被打压,还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无能。”
锦心出来后,莲蓉赶紧上前扶着她走。
“你找人观察柳侧妃的动静看看,若是她有什么举动,你就来禀告我。”
莲蓉应下了。
柳侧妃要是行动了,自己推波助澜一下,直接把高氏的路给绝了,免得再生事端。
回到屋子里,锦心也实在是累惨了,打算睡下。
这些日子,总是觉得有些小腹刺痛,时常眩晕,每每站得久一点就整个人眼前发黑,身上又累得慌。
锦心无奈的又起身,身上难受得厉害,莲蓉看她脸色有些白,有些紧张,赶忙喊来秀嬷嬷,秀嬷嬷上前查看,她也会一些按摩,给锦心推拿了一下手,又按了按身上,锦心这才好了些。
一早起来,莲蓉见她醒来,便走到锦心身边,低声道,“昨夜凌晨的时候,侯府派人来传话,江夫人患了急症,暴毙了。”
锦心原本还有些睡眼惺忪,听到这个消息,眼睛一下子睁开,看着莲蓉,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莲蓉又重复了一下。
锦心闻言笑了,“消息传到了栖鸾院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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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一个月,就想着自己怀孕,她自己三年才怀一个,怎么好意思问自己的。
江玉淑一副嫌弃的神色,“不中用的东西。”
这一路马车上,江玉淑一直在数落她,到底也没有动手,锦心也就是耳朵听着,全当听不见。
想到要见到母亲了,锦心的心情随着逐渐靠近家门逐渐变好。
这次出门迎接的,终于看见了安氏的身影。
一家门见面,气氛也融洽。
面上总要过得去。
回来探亲,肯定是要去正厅的,前头是江氏夫妇在前头,对着江玉淑嘘寒问暖,但江天诚还是目光时不时看向锦心,眼底似乎有了些许父爱。
但锦心根本不回应,而是拉着安氏,十分依恋的挽着安氏的手。
如今要改口了,只能称呼姨娘。
故意放慢脚步,锦心拉着安氏走在后头,这才用俩人听得见的声音问道,“母亲,你在侯府,一切还好吗?”
安氏面上也有了光彩,似乎更加明艳动人了许多,本就生得美艳,如今娇养一段时间,十分的有风韵。
“一切都好,自从抬为姨娘后,你父亲想着你,便善待我许多,也对我诸多维护,加上,王妃自从身子坏了,你父亲便更指望你,就对我更好了。”安氏笑道。
“那小弟呢?”锦心问。
“已经送去了齐太傅府上,与那些小公子一起开蒙礼学,你父亲可是费了许多功夫,亲自登门几次,这才收的。”
锦心从安氏的表现看得出,她很喜欢江天诚的转变,甚至眼里心里,就又回到了当初在江南城的时候,她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一年见不到两次的夫君,分明漏洞百出的说辞,她却一一为他找补,圆满了为他解释一切不合理的地方。
锦心正是见到母亲这样一心托付真心,次次被辜负,却又次次原谅,次次抱有期待,一点点小事,她就能感动,再次真心交付,结果都是不如她意。
这样的感情,她不羡慕,甚至鄙视。
可是到了自己,她又期待王爷能如自己一般,真心对待自己,但最后又遏制自己的这个想法,不求多少真心,只求他不要厌弃自己便好。
她想的很多,听着安氏说江天诚的好,她也没有怎么入耳,也不回应,便走到了正厅。
一家人说说笑笑,江夫人随后看向锦心,“锦心,你如今这身子如何?月事准吗?”
这话当着众人就问出来,叫她尴尬,父亲都还在这,江夫人怎么就说起这事了。
江夫人也没当回事,依旧看着锦心,让她回答。
“不准,一向不准。”她淡淡道。
“看来也是个没福气的。”江夫人收回目光,似是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母亲,不是请了陈老先生吗?叫他来看看便知道如何调理了,正好,我也想再调理一番。”江玉淑说道。
江天诚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的站起,“我还有事,你们母女叙叙旧吧。”
江玉淑翻了个白眼,十分看不上一般,哼了声,“事事不知道为女儿操心,整日关心那些没出息的东西,要他何用?”
这没出息的东西,自然就是指安氏母女三人了。
安氏无奈,也习惯了江夫人的尖酸刻薄,没有什么反应,锦心也不想在口舌上计较。
此时,一位老者被请了进来,江夫人随即换上一副笑模样,客气道,“陈大夫,可算把你请来了。”
这陈大夫实在难请,民间的妇科圣手,为不少多年不育的妇人治好了病,添了孩子,更是被各大富贵人家争相请的人,之前便是请了他看了几次,喝了几服药,江玉淑便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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