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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天劫

石破天1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又名《镇魂歌》。他遭遇莫名的海难,身处陌生之地,依旧深信逻辑和理性,却遭遇着一连串无法解释的诡异事件!食人企鹅、漂浮岛、吸血蝴蝶、雷暴飓风、扭力地震,与三个女人间的感情纠缠,还有一群身穿防化服的人欲杀之而后快!这一切莫名其妙的事情背后有着怎样的真相?下一个死去的又是谁~!没有鬼怪,没有冤魂,但有着出其不意的恐怖和惊悚!警告:这是一本邪恶的书,一本刺激的书,承受能力差的人士不建议阅读。

主角:   更新:2024-01-08 13: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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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碎天劫》,由网络作家“石破天1”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又名《镇魂歌》。他遭遇莫名的海难,身处陌生之地,依旧深信逻辑和理性,却遭遇着一连串无法解释的诡异事件!食人企鹅、漂浮岛、吸血蝴蝶、雷暴飓风、扭力地震,与三个女人间的感情纠缠,还有一群身穿防化服的人欲杀之而后快!这一切莫名其妙的事情背后有着怎样的真相?下一个死去的又是谁~!没有鬼怪,没有冤魂,但有着出其不意的恐怖和惊悚!警告:这是一本邪恶的书,一本刺激的书,承受能力差的人士不建议阅读。

《碎天劫》精彩片段

这是最好的年代,也是最坏的年代;这是光明的季节,也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也是失望之冬。——狄更斯《双城记》

\r2010年2月4日0时。

\r“会下雪吗?”
\r夏薇站在甲板上,轻声问石珀。这是从上海开往韩国仁川的假日游轮,深冬里,它承载着600多名游客向东航行。
\r此刻,船舱里正在举行酒会,欢快的音乐和笑声一阵阵传来,与船舱外阴霾低沉的天色形成巨大的反差。
\r“也许吧。不过冬天还好,没有台风,我们会很安全的抵达。”石珀回头望着新婚的妻子,“我们会玩的很开心的。”
\r“嗯。”夏薇轻轻从身后抱住石珀,“等回去后,我就辞职,做一个家庭主妇吧。”
\r石珀皱了皱眉头,“你还是好好的去教学吧,我听说女人在家太闲的话,容易胡思乱想。”
\r夏薇笑出了声。

\r“那是什么?”夏薇突然指着前方的海水问。
\r“什么?”石珀向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幽深的海水波浪翻腾,仿佛一锅烧开的水,诡秘而阴冷。天色低垂,如同灌满了铅,让人心里沉甸甸的。
\r“可能是看花眼了。那边刚才有东西,白亮亮的。”夏薇拢了拢领口,这天气真的很冷。
\r“可能是海豚吧。”石珀转身抚摸着她的头发,长长的,温暖而柔顺,“要知道,海豚最喜欢跟着船跑了,明天天晴起来,也许我们能看见它们。”
\r“真的下雪了。”
\r雪花一朵朵落了下来,夏薇伸手捧住几朵,看着它们在手心里融化。那种冰凉透骨的感觉,让人心里一点点发空。
\r“我们进去吧,外面太冷了。”石珀拥着夏薇走进喧闹的船舱。

\r2010年2月4日1时25分。

\r船长王立彬在甲板上跺着脚,看着雪花落下来。“天气预报说明天是晴天呐。”一个乘客搭讪说。
\r“狗日的知道这天气咋回事!”王立彬喷着白气,“再有5个小时就靠岸了,也许天亮就放晴了吧。”
\r“哈哈哈,我倒是很想看看韩国妞儿们在冬天穿超短裙!”乘客哈哈笑着。
\r突然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幽暗的船舷下传来,船猛的停顿了一下,王立彬觉得耳朵里嗡地一声,摔倒在地。等他爬起来的时候,乘客也跪在甲板上拍打身上的雪。
\r“怎么回事?触礁了?”
\r“这航线上没礁石。”王立彬跑到船舷边上向下望,“可能是鱼。”
\r“那得多大鱼啊?”乘客吃惊的说。

\r船又一阵摇晃,恢复了航行速度,王立彬回头看见驾驶员给自己打出OK的手势。“这海里的东西大着呢,可能是一条小鲸鱼。”
\r又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传来,听起来就像有人在水泥地上拖着一把破旧的铁锨,尖锐到令人窒息。
\r——是从船舷下传来的。

\r王立彬再次趴在栏杆上向下望。
\r“那这鱼……”
\r乘客突然张大了嘴巴,他看见背对自己的船长慢慢升了起来,两条腿不停蹬动着,像在骑一辆无形的自行车。
\r然后船长又慢慢落回甲板。风雪大起来了,船长站在甲板上一动不动,双肩上满是雪花,就像一尊石头雕像。
\r“这是哪一出啊……?”
\r乘客呆立着,瞪大了眼睛。他看见船长背上的衣服慢慢的,一点点被撑起来,鼓囊囊的,里面仿佛有一双翅膀要钻破衣服哗一下打开。
\r船长的脊背蠕动着,看起来怪异无比,他那件制服的背部慢慢裂开,探出一把匕首。
\r不是匕首。闪亮的凶器继续向前钻进,看起来像是一条闪着妖异光芒的金属蛇,就像是……金属暖水管。它终于呼地一声穿透船长的身体,飞向目瞪口呆的乘客,从口中穿入,脑后穿出,随后哗地一下从另一侧的船舷落下去,摩擦栏杆的声音吱嘎响起。

\r“就像小时候用铅笔刀划玻璃……”乘客的最后一丝想法随着纷飞的大雪沉入了无尽的黑暗。

\r船舱内,石珀和夏薇在舞池中央慢慢挪动着,夏薇喜欢这种感觉,柔和而甜美的音乐,令人心安。苦恋5年,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石珀27了吧,而自己也25岁了。她一心想辞掉安岳大学的工作,专心做一个家庭主妇,“明年,会有一个儿子吧,或许是个女儿。”她抬头望望石珀,这是个不太英俊的男人,但他能给她需要的安全感。

\r船突然摇晃了一下,船舱里灯光晃动,大家都停了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儿,旅游公司的经理走进来告诉大家,船和一条大鱼撞了,没事。大家哈哈笑了起来。

\r“也许是海豚呢。”夏薇对丈夫说。

\r酒会继续进行,大家相互寒暄着,之前的陌生人要和自己共同相处7天,大家都显得彬彬有礼而客气有加。

\r2010年2月4日1时40分。

\r正陪着妻子跟朋友说话的石珀突然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静静坐在角落里,他有点疑惑,仔细确认了一下,然后碰碰妻子的胳膊,向那个角落里的女孩走去。夏薇楞了一下,连忙跟上去。

\r“黄辰辰?”
\r“啊,石老师。”女孩子显然猝不及防,没料到会在前往韩国的游船上见到自己的老师。“夏老师,你们都在啊?”
\r夏薇笑了,“你石老师跟我去韩国旅游呢。你呢?也去旅游?”
\r“嗯。”黄辰辰低下头,然后又抬起头说:“夏老师,你真漂亮。”
\r夏薇笑了:“跟谁来的?”
\r“没,我自己。我想去韩国看看。”
\r石珀拍了拍黄辰辰的肩膀,说:“要是专门旅游的,到时候咱们一组吧,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r“嗯。”黄辰辰点点头。
\r夏薇说:“辰辰你不是会跳舞吗?跟你石老师跳一曲吧。”
\r石珀微笑着伸出手:“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机会。”黄辰辰迟疑一下,伸出手,跟石珀走进舞池。

\r一曲结束,黄辰辰低着头说:“明天到岸后我去找你们。”转身匆忙忙离开了。
\r石珀苦笑着摇摇头,夏薇说:“她还没有走出来。”
\r“是啊,他们高中就相恋,3年了吧,谁知道会出这事呢。也好,她出来散散心,也许能开心一点。”
\r“那孩子不错,”夏薇叹口气,“可惜了,挺好的一对,怎么就出车祸了呢。”
\r
2010年2月4日2时。

\r风雪越来越大,甲板上稀疏倒着几具覆盖着雪的尸体,没有多少血,血被冻住了。破碎的驾驶舱里,驾驶员倒在通道里,背部和腿部有两个血窟窿,雪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他的脸颊已经冰冷,只有被风吹动的毛领颤抖着,仿佛他还能突然站起来,把住舵盘。

\r一艘无人驾驶的游轮,在暴风雪中航行着,前方是深邃的黑暗。

\r石珀和夏薇是安岳大学的同事,他们都是注重感觉的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倒是没觉得结婚的必要性,可是石珀的父母终于忍不住了,*迫他们今年必须结婚,明年必须让他们抱上孙子。

\r其实夏薇很期待婚姻,但又多少有点内心的抵触,用石珀的话说是“没有家庭责任感”,这话说的有点重,他们总是觉得自己还有时间去挥霍,总是觉得自己还年轻。“其实石珀才没有家庭责任感呢。”夏薇嘟囔了一句,又笑了笑。

\r“你说什么?”石珀扭头奇怪的问妻子。
\r夏薇对他笑了笑,这个男人,像个大孩子一样,喜欢上网玩游戏,喜欢去咖啡厅里写讲义,喜欢各种嘉年华和游乐场。跟他在一起真的很快乐,但不知不觉,自己已经25了,“是到了考虑结婚的时候了。”
\r石珀对婚姻的抵触比她更强烈,这叫什么?婚姻恐惧症?
\r但他终究是一个好男人,他有一群喜欢他的学生,他上课时总是意气风发,他很有情调,他对她真心实意,这是装不出来的。
\r“他喜欢的是自由吧。”夏薇想着。

\r2010年2月4日2时15分。

\r暖烘烘的船舱里到处喜洋洋的,船舱内的游客们开始相互敬酒,一位乘客突发兴致,上台为大家弹了一支钢琴曲,赢得了大家的掌声。旅行社的经理脸色酡红,举杯向大家祝词:“祝愿大家在这次旅行中能够感受到我们的周到服务,祝大家旅途愉快,一路顺风!”

\r没人注意到船舱外的情形,室内的温暖和光明遮蔽了寒冷和危险,几支冰冷雪亮的触手在甲板上翻滚着前行。触手像是有生命,前端抬起,如同蛇头,不断修正着方向和姿势,在厚厚一层雪上爬行,悄然无声。

\r船舱内,大家正欢笑着举杯,突然!舷窗啪啦一下破碎开,一支巨大的金属触手破窗而入,像蛇一样在空中扭曲翻滚着。大家惊呆了,望着这突然出现的触手哑然无声。

\r那支丑陋的触手终于停止了扭动,猛然间弹出,像一道闪电!呼啦啦从舞池中央几个乘客的身体扎进去,又穿透开来,“叮”地一声从半米厚的墙壁上冲了出去!
\r几个乘客像糖葫芦一样挂在触手上,当场死亡,连一丝挣扎都没有。
\r触手还在不断的爬行,穿透肉体的“吱吱”声和血泡破裂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刮过墙壁的“喀拉拉”的金属摩擦声在船舱内回荡着。

\r人群终于炸了。

\r人们相互挤撞着向船舱外跑去,有些人跌倒,有些人哭喊着,有些人则呆立着浑身发抖。人们从跌倒的人身体上踩过,肋骨折断的声音和相互的拥挤,整个船舱成了人间地狱。

\r石珀在人群的拥挤中紧紧抱着妻子,不断有人冲撞着他们。
\r“到这里来!”石珀拉着呆立的夏薇朝门口奔去,双脚在人群中急速地寻找着落脚点。当发现无法挤出去,他拽着妻子蹲在了一张圆桌下。

\r血腥味弥漫,一条又一条触手“叮”地一声穿破墙壁,在船舱内挥舞着,又从另一侧的墙壁上穿出。石珀紧紧抱着妻子,蹲在桌下,一条触手呼地一声贴着他脸颊冲出,将桌子掀翻,扔向挤作一团的人群。那一刻,他闻见深海底层腐烂的味道,那些腥臭和黑暗的味道。他看见这些张牙舞爪的银蛇在船舱内翻滚、扭曲着,把一个乘客缠住,又狠狠摔打在舞池台阶上。

\r……都是血。到处都是。

\r吊灯摇晃着,将人影映射地忽远忽近,人们脸上的表情夸张生动,极不真实,有一刻石珀觉得自己失聪了,看着这些人在自己面前挣扎着倒下,影影绰绰,却全然没有一点声音,像是在看一部恐怖默片。

\r吊灯哗啦啦砸了下来,终于全灭了,船舱陷入了一片恐惧的黑暗。

\r石珀没有想要跑出船舱,他看到门外几条触手在将乘客们拖入刺骨的海水,他甚至能看见扒着栏杆挣扎的乘客那发白的指节是如何一点点松脱的。夏薇已经昏倒过去,她嘴唇发紫,哆嗦着,紧紧偎在他怀里。石珀觉得自己喉咙发干,无法呼吸,他想大声的嘶吼:“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r触手们终于将船紧紧抱住,收紧,像蜘蛛用脚挑起丝线缠绕着猎物。船发出巨大的崩塌声,低沉如同垂死野兽的吼叫。船开始倾斜了,幸存的人们翻滚进冰冷的海水,又被巨大的触手高高抛起,远远的摔进黑暗中。船舱进水了,被闪亮的触手们拖动着,向海水深处下沉,螺旋桨蓦地露出水面,搅动着,吼叫着,喷射着水雾。船舱被挤压变形,船头已经被拖入了海水,人们尖叫着向高高的船尾跑去,不断有人滑落,跌进无尽的深渊,不断有人被触手缠住,拽进大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r游船发出最后一声吼叫,摇晃着,但终于,被猛然间拽入了海底。

\r船只的迅速沉没形成了巨大的漩涡,像海水张开的黑洞,它吞噬着周围一切事物,一些在海水中挣扎的游客被迅速吸进无底深渊。海水下面咕噜噜的声音,一张大嘴咀嚼下咽的声音,间杂着绝望的喊叫……

\r所有的船难结局都是相似的。

\r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海水依旧那么平静,一轮惨红的月亮在天空挂着,冷冷照耀着大海的波粼,彷佛从没有一艘船,从没有一艘覆盖着大雪的船,从没有一艘搭载着600游客的船在这片水域出现过。

\r只有水面上漂浮的东西:帽子、衣服、破碎的行李,在随着水波晃动……

\r“夏薇……”
\r这是石珀最后的一句话。

\r时间定格在2010年2月4日2时25分。
\r
石珀和夏薇都是安岳大学的文学系讲师,石珀主攻的是古代文学,夏薇主攻现代文学。石珀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夏薇的情景,那是5年前一个阳光明媚的夏天,学生刚开学没多长日子,当石珀上完课回到系办公室,刚刚泡上一杯咖啡,大胖子系主任就带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r第一眼,石珀一直相信自己的感觉,第一眼看见这个女孩,他就觉得她属于他。那时刻他热血上涌,不知觉地就站了起来,他一点也没觉得死盯着一个女孩不礼貌。

\r“当时微风徐徐,夏蝉袅袅,但我那刻感觉自己手心里全是汗,心脏怦怦跳动,我一直觉得这就是我梦中的那个她。”当夏薇看到石珀的这段日记的时候,还是羞红了脸,夏薇说:“其实当时我觉得你可傻。”

\r那女孩发觉有个男人死盯着她发呆,不禁糗了一下鼻子,稍稍表示了一下自己的不满。这在石珀看来,显得她更加可爱。

\r“给大家介绍一下,”系主任抹了一把汗,清了一下嗓子,“这位是来咱们系实习的新老师,叫夏薇。她是刚从省师院毕业的,来咱们这里实习半年。”
\r“大家好,请大家多关照。”那个叫夏薇的女孩落落大方地伸出手,跟大伙一一握手。等握到石珀那里的时候,女孩狠狠剜了他一眼。

\r“她饶有兴趣的看了我一眼,我对自己说:‘完了,她看上我了。’当时我就油然升起一股保护她照顾她的勇气,我意识到,多年的个人英雄主义教育在我身上产生了效应。等小薇走后,我指点着二黄、大皮和谢旗说:‘这女孩子,以后我罩着了。”夏薇大声读着他的日记,笑地喘不上气,石珀上前抢日记,夏薇举得高高的,石珀就扰夏薇的胳肢窝,夏薇咯咯笑着,不停的闪躲。

\r“好了,大家都认识了。夏薇以后就跟大家算是同事了,大家多照顾点。夏薇,你在石珀的旁边办公吧。”说完,大胖子还对石珀挤弄了一下眼睛。

\r夏薇微笑着对石珀点头示意,然后坐到了他的旁边。石珀红着脸,低头翻弄自己的讲义。最终他抬起头,颤抖着问:“晚上有时间吗?聚会,大家都去。”夏薇美丽的眼睛盯着他,直到看得他有些不安的时候,才点点头说:“到时候叫我吧。”

\r他是沉溺到爱情的突然袭击中了,这个穿着裙装的美丽女孩子,谦和、温柔、善良,有时候还有点小女孩的坏脾气。石珀被她弄的神魂颠倒,他不止一次在朋友的聚会上说:“这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然后得意洋洋翘起二郎腿,专心等着大家的一顿臭骂。

\r多年之后他和夏薇回忆起这段经历的时候,夏薇说当时大家都看见你眼里的绿光了,所以大胖子才叫我坐在你身边,那人也挺坏的。石珀说那是我人品好,我当时真的有那么饥渴吗?夏薇哈哈大笑,石珀就学狼呜呜地对着夏薇叫。

\r那时候夏薇才20岁,刚从师范大学毕业。那时候的她还只是个刚进入社会的小姑娘,石珀从工作和生活上全方位照顾着她,于是她将一颗心系在了他身上。这是所有人都看好的一对。

\r去年夏天的时候,父亲和母亲把他们叫到家里,进行了一次态度十分严肃地对话:
\r“我和你妈一辈子也没啥追求了,就是想看着你们结婚,就是想抱抱孙子。”
\r“赶紧办,你们也老大不小了。石珀,夏薇都24了,你还想拖累人家几年?”
\r“把房子装一下,该置办的置办一下,抽空我跟你妈去夏薇家坐坐,把这事议一议。”
\r“闺女,我们家石珀就是心野,你要多看着他点。他要是对不起你,跟我说。”

\r于是经过一年的折腾,他们终于在今年夏末踏入了婚姻的殿堂。结婚那天,全系的老师都来了,看见两对父母乐呵地合不拢嘴,石珀和夏薇也很释然,毕竟迈进了这个门槛,那就坦然面对吧。

\r婚礼上大胖子喝多了,这个系主任一点也没了庄重和严肃,最后居然跟伴娘在酒桌上跳舞,赢得了一片狼嚎。大胖子醉醺醺地搂着石珀说:“兄弟,哥哥可是该帮的都帮了,回头记得谢媒酒。你哥哥可是没少受其他兄弟的埋怨啊。”

\r石珀和夏薇的学生也来了不少,石珀还记得,当时黄辰辰和她的男友,那个叫王超的腼腆男孩,一起给他们敬酒。黄辰辰看着夏薇的婚纱,满眼都是小星星,羡慕得不得了。黄辰辰是一年级新生,这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很阳光很单纯。她跟王超是高中同学,相恋3年,相约一起考入安岳大学文学系的。

\r记得夏薇还开黄辰辰的玩笑,说过不了几年辰辰也会披上婚纱的,说得黄辰辰脸都红了,王超只会呵呵地傻笑。
\r谁知道婚礼后没几天,就传出了王超车祸的消息。

\r王超是在回家的路上出车祸的。
\r当时王超在路口跟黄辰辰分手后,沿人行道朝自己家的方向走。这时段正赶上下班高峰,路上有些拥堵。王超朝家走去,一边漫不经心看着路边商店的广告牌,一边回想着黄辰辰临别时的微笑。

\r黄辰辰记得那天是艳阳高照,自己满心欢喜的回到家,打开家门,亲了妈妈一下,然后去厨房倒了一杯水,接下来到阳台上捧起自己喜爱的小说看。阳台上植物茂密,像个小型的花园。就在这些植物浓密的阴影中,黄辰辰静静读着自己喜爱的书,那是本加西亚•马尔克斯写的《百年孤独》。

\r当她悉心读书的时候,她听到街上一阵喧闹,她没在意,她本来就不是那种喜欢凑热闹的女孩子。但当她捧起杯子喝水的时候,发现杯子里落了一瓣小小的凤仙花。等她用指甲挑起花瓣后,她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r王超走在人行道上,路过一个站牌,站牌下挤满了等车的人群,这些老少男女们挤挤嚷嚷地等待着公交车的到来。王超看了一下手表,这是下午17点20分。王超越过人群朝前走去,这时候一辆行驶在人行道上的电动车从他面前快速穿过,他停下了脚步。

\r他听见身后的人有些骚动,他知道是公交车到站了,他笑了一下,人群就是这么奇怪,都匆匆忙忙的。

\r一辆红色的4路公交车在慢慢靠近站牌,大家都挤做一团,等待着车停下后能抢先上车占个座位。

\r但车没停下来。

\r公交车缓慢的驶进人群,慢慢地将前面的人群推倒在地。后面的人群哄叫着,像受惊的麻雀般迅速逃跳到安全的位置。公交车像是一个红色的蠢笨壮汉,在人群缝隙中摇摇晃晃穿行着,轮胎碾过跌倒者的身体,就像碾过一袋袋开口的薯片,咔吧作响。它试图躲避前面的人群,头一扭,上了人行道。

\r此刻王超正准备继续前行,他没有理会身后的喧闹,此刻他正回想着黄辰辰临别时的微笑,那微笑,像什么呢?像一瓣凤仙花吧?单纯,美丽,和素雅……王超觉得自己被人推了一下,他想扭头看,但更大的力量将推到在地,公交车盖上他的身体,继续向前,撞在一根电线杆上,终于停止了前进。

\r身后,是一地淋漓的血迹,这些摩擦的血渍,划刮的血渍,和拖拽的血渍,像一个书法家的狂草飞白,歪歪曲曲,蜿蜒着,点缀着6具尸体,横躺的,副卧的,断成两截的,肋骨穿透胸膛的,脑浆迸裂的。王超,是最后一个,他一直在车下,被拖拽了五六米远。从车底望去,能看见他的肠子缠在车轴上,而他的脑袋,折叠在左臂和大腿之间。

\r华中社消息:9月20日下午5点20分,在四会区太行路4路公交车站牌,一辆靠站的4路公交车突然失控,撞向正在等车的乘客,随后又打轮驶上人行道,从候车区横穿而过,撞死7名正在等车的乘客,另有4名乘客受伤,均无生命危险。据悉,事故可能与刹车失灵有关,相关部门已经赶赴现场,并让车辆生产厂家取出车厢内的黑匣子进行调查分析。
\r

将韩进拖到地面上,费了一番功夫,最后还是用腰带绑住他,由张竹生背着,黄辰辰在底下推着,才把韩进弄出墓穴。
三人又动手将墓道入口用墓碑封死,压上了大量的土,防止对方从这里出来。路过营房的时候,他们顺便把行李取了出来。
回到*作室后,黄辰辰坐下歇了半天,心绪不平,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看样子还没从刚才的亢奋中恢复过来。
教授看了张竹生一眼:“让她休息会儿吧。”又怜爱地看了看黄辰辰,摇摇头。
张竹生点点头,不再说话。
等心绪平静下来,黄辰辰把东西摆放好,打开几瓶水,让教授和张竹生补充了点水分。从监视器上看,天色已经慢慢晚下来了。
韩进终于醒了过来,他告诉三人,他是沿着血迹去找杨攀月和塔夫,然后进入了墓穴,准备上楼梯时被人从身后打晕的。
“脑袋疼的很,”韩进摇着头,“我肯定已经有脑震荡的后遗症了。”
大家稍微吃了一点东西,教授翻弄着石珀的笔记本和一些文件,张竹生又开始慢慢试探其别一些按钮开关的作用,但黄辰辰叫他白天再试,说晚上也看不出什么效果。
“从这里看,”教授指着那份有日期的表格,“这家伙应该是每月固定填写这个表格一次,应该是检查设备,每月的定期检查。”
“他和我们之间的相遇,应该是偶然的,”教授沉思着,“他上岛检查设备,然后遇上咱们,互不知情。因为他对咱们不了解,所以他才一直在观察咱们。”
“这岛上没长期居住的人,”黄辰辰咬着牙,“那个猪脸怪也就一个人,化成灰我也认得他。”
“是,这也就是为何他对咱们充满敌意,但却一直没下手的原因:他只有一个人。”教授点点头,“如果不是咱们发现了他的藏身之所,恐怕他还是想避开跟咱们的接触,或者继续恐吓咱们,把咱们从岛上赶走。”
“那教授,”张竹生突然问,“那你觉得,咱们遇到的那些奇怪的事情,都是这个‘萤火虫’或者‘猪脸怪’干的吗?”
教授想了一下,“岛上的事情,差不多是他做的,他想叫咱们离开岛。至于在对岸陆地上的,不清楚啊,也不像是他跟了咱们一路,那太意外了。”
“也就是说,其实还是有另一个人的存在的,”张竹生点点头,“一个在陆地上装神,一个在小岛上弄鬼。”
“他在岛上要是一个人的话,”韩进突然兴奋起来,“那咱们就完全可以去搜索追捕他呀,咱们人多,怕什么啊。”
“没那么容易,”黄辰辰没看韩进,“对方有枪,地形又熟悉。不过今天他的确是被咱们吓到了,他转身时我看到他的脸,那防毒面具后的眼睛:惊恐、绝望。另外,他右手好像有伤,近期的伤,所以他用左手用枪老是打不准。”
“但这样一来,他说不定会龟缩起来,”张竹生靠在椅子上,“他要是不出来,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
“而且,”教授点点头,“他完全可能通知更多的人迅速前来,他不可能没有同伙。所以咱们,还是要多些小心。”
“要是石老师在,就好了。”黄辰辰突然低下头,幽幽地说。
教授眯着眼睛,在缝张竹生腿上的创口,贯穿伤一般子弹钻出的创口要大的多,而且也麻烦的多,非常不易愈合,如果不及时处理,还很容易感染。黄辰辰要替下教授,教授拒绝了。
缝好后,上了些外用的消炎药,又吃了几粒药片。大家都看不懂药瓶上的字,但多数是消炎药应该毋庸置疑。
韩进又跑到那扇密码锁前,白天的时候,各种手段都试过了,锯不开,撬不动,甚至都用锤子去砸,但这锁头纹丝不动。
韩进看着锁上的三排数字,皱着眉头,问大家:“最近咱们都见过什么数字没?”
“没,”张竹生摇摇头,“不记得有啥数字。”
“见过,”黄辰辰突然说。
“哦?”教授三人问,“你在哪里见过?”
“其实大家都见过的,”黄辰辰认真地说,“也不能完全算是数字,当时大家都在场。”
“我还是想不起,”张竹生挠挠头。
“前几天在营房,从墙壁里掏出的报纸上,有数字的。”黄辰辰提示着。
“是……出版日期吧?”教授恍然,“1940,具体日子不记得了,只记得是1940年的报纸,这算数字,是数字。”
“还有,”黄辰辰又指指教授手边的笔记本,“那上面的数字很多呢,不过,大多数是日期。”
“是,”张竹生一拍脑袋,“咱们光想着数字,忘记日期也是数字了。”
“肯定是日期,”韩进用手敲着密码锁,“三排密码,第一排四个数字,是年份;第二排和第三排应该是月和日。不足的部分补零。”
张竹生把黑色的本子扔给韩进:“你挨着试试。”
“不用试,肯定不行,”黄辰辰靠在*控台上,“我觉得不可能用随便一个记录的日期做密码,太随机了。应该是个特殊的日子,比如生日、纪念日之类的,比如咱们出事的日子,”黄辰辰突然笑了一下,“比如死去的日子。”
“墓碑。”张竹生举起一根指头,“1950年03月21日,很聪明,”他看着黄辰辰微笑着,“如果不是这个的话,那就只能等抓到那位‘萤火虫’先生之后,才能问到他的生日了。”
咔吧一声,门锁开了。
黄辰辰一下子从*控台上跳下来,随手从工具箱抄起一把短把的工兵铲,神情紧张。韩进也捏住一把斧头,张竹生抓住铁矛,对韩进点点头,韩进慢慢把门打开了。
那边屋子很大,居然也有个*控台,黄辰辰慢慢走了进去。张竹生看了一眼,突然吃惊地说:“这就是监视器上那猪脸怪呆着的地方!”
张竹生扶着*控台,切换了一下屏幕,立刻,中央的显示屏上出现了黄辰辰那张精致明艳而苍白的小脸。黄辰辰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屏幕,苦笑着对张竹生说:“原来他平常就在隔壁住啊。”
张竹生哭笑不得。
“先搜一下。”黄辰辰紧张的声音有些沙哑。
众人在这个*作室里开始翻弄起来。突然韩进一声惊叫,众人望去,只见韩进从一个抽屉里摸出一只黝黑的奇怪形状的手枪。
点点头,“继续搜。”张竹生把一只抽屉整个翻到在地板上。
除了一些文件外,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东西了。
黄辰辰从墙边找到一张图纸,铺在屋子中间的桌子上,教授扶着眼镜来看。
“这是这里的地图!”教授肯定的说,“这是咱们所在的地方,这是礼堂,这是墓地那里的地下电机房……”
张竹生也凑过来,“有了这张图,就很容易摸清这地方了。”
“不,这只是这层的图,”教授摇摇头,“虽然连营房地下室都画在上面,但没有更下一层的图,也没上层的图。你和杨攀月受伤那地方就不在图上。”
“咱们再找找!”四人又搜索了一遍,没有找到更多的图纸。
突然,一阵东西翻倒的巨大声音,从铁墙隔壁传来。
大家马上警觉起来,黄辰辰直起身,指了指墙壁边的一扇门,张竹生点点头。
“我不知道那边是什么,”黄辰辰靠在铁门边,越来越镇定,小声对大家说,“但既然两个*控室都在咱们手里了,我觉得救出他们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现在,我们是否打开这扇门?”黄辰辰握紧工兵铲,询问大家。
韩进捏着手枪,说:“打开看看!他就一个人!怕什么!”
黄辰辰扭动把手,把铁门猛地打开,韩进用枪指着门。门那边没有动静。
黄辰辰等了几秒,一闪身,进门贴墙,四处观察着。
韩进第二个进来,他学着警匪片里的姿势,双手握枪,马步横跨,四下逡巡着:“谁!出来!”
无人应答。
张竹生也拄着铁矛走了进来,他示意大家四下搜索一下。
这是个很空旷的类似仓库的地方,有很多钢架构成,越往深处走,地势越是朝下。四人相互搀扶着,慢慢向下,走进一个灯光明亮的地方。两边是没有门的岗哨式的小屋,空荡荡的,岗哨往里是一片空阔的广场。四下有些明晃晃的铁轨,不知道延伸到哪里去。
几座小房子分布在站台和阶梯处。
“广播间!”张竹生突然指着一间屋子喊道。
“什么?”教授和韩进都没听清。
“广播间!石珀沉下去的那个广播间!”张竹生解释道。
一转头,黄辰辰已经朝那间屋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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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间的门关着,黄辰辰一把就推开了。没有人,桌子上摆放着一套广播设备,一些小灯不断闪烁着。几支短粗的麦克风摆放在桌面上,旁边散落着一些文件。一台大型的钢丝录音机靠着墙壁慢慢转动着。
“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教授对张竹生说。
黄辰辰已经开始在翻弄桌上的一些东西,顺手把一些文件递给教授,自己低着头,又拉开抽屉,不停手地检查着。
“好像是广播稿。”教授看了一眼手里的文件,轻轻放在一边。
张竹生盯着那台运作中的钢丝录音机,突然对黄辰辰说:“辰辰,你能想办法让这机器放出来声音吗?”
黄辰辰仔细看了一下桌面上那些亮着的按钮,摇摇头。张竹生走到桌边,认真查看着,试探着按下几个键,都没有效果。
“这个绿的,”黄辰辰说,“你试试。”
那是个熄灭的绿色开关,张竹生轻轻按下,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空寂的摩擦声,随后,整个地下响起了一阵激扬的交响乐,这扩音设备竟似在墙壁里。
当音乐结束后,石珀那清越的声音突然响起,把四个人吓了一跳:“这里是地底,很宽阔,我将沿着通道向前。没有发现对方,对方还在隐蔽,在这里我分不清方向。”
等辨清的确是石珀的声音后,大家都很激动,张竹生捏着拳认真听石珀说着。“也许你们能听见我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听见。你们千万不要分散,安全第一,暂时让教授领队,他考虑事情很周全。杨攀月和张竹生,负责大家的纪律和安全。看好黄辰辰,这丫头胆子小,你们多照顾她。”
“你们可以先退回*作室,等我三天。如果三天后我依然没有回来,你们就迅速离岛,按原定计划沿着海岸走。杨攀月小姐,这次我说话算数,但你一定要保证大家的安全。”
“先这样,不要轻举妄动,不要试图救我,情况太不明朗。况且,至今还没发现我有危险。你们要相互信任,我会找到出口。”
声音停止了,空白的刺啦声在墙壁间抖动着,终于,钢丝录音带走到了尽头,吧嗒一声,停下了。
“这是石老师给我们说的话,”黄辰辰抬起脸,眼睛里却满是坚毅和欣慰,“他就在前面。”
“那还等什么,”张竹生笑了,“咱们走吧。”
四人搀扶着沿着通道向前走去,教授还是提醒大家:“要注意安全。”
这里的通道并非像是天然生成的,反而更像是人工建筑。地面上全是带人字纹的钢板,墙壁却平整光滑,地面上有时候嵌着一条一条的狭窄钢轨,这些钢轨在灯光下蜿蜒着,闪着冷冷的光。
“这是通火车的吗?”黄辰辰提着工兵铲,奇怪地问教授。
“更有可能是运送东西的。以前我在金山参观一个百年的家族企业,那车间里也全是这种钢轨,跑一种小车,运送零件的。”教授解释着。
“没想到,”张竹生叹口气,“这岛下居然这么大,看来是全部掏空了。”
“是啊,”韩进摇晃着手枪,“他们底下这么大,当年肯定有很多人——至少300人生活在这里。”
张竹生看了一眼韩进手里的枪,伸手想拿来看看,韩进一摆手,不让张竹生碰。
张竹生笑了:“你手里那玩意,有子弹没啊?”
韩进冷冷看了张竹生一眼,没说话。
教授扭头看了一下:“那是鲁格p08,德制手枪,二战的时候德军大量配备的。”又看了韩进一眼,“当心走火。”
又走了一阵子,张竹生突然觉得温度有些上升,“你们觉得热吗?”
“停下,”教授对大家说,等大家停下后,教授认真听着,“什么声音?”
“是风声,”黄辰辰侧耳听着,“呼啦啦地风声……也许是排气扇?”
教授疑惑地看着前面,“走吧。”
很快又停住了,前面是岔路口,一条直行,另外一条,斜斜地钻向另一条通道。
“我的意见,”张竹生指着正前说,“继续前进,这些钢轨都是朝正前方向的,我很期待那里会有什么东西。”
黄辰辰点点头,“风声像是从那边传来的,”她抡了一下手中的工兵铲,“先向前吧。”
风吹动的声音越来越大,呼呼作响。一开始还是在正前方,后来他们感觉整个墙壁都颤抖着,发出轰轰地声音。
温度越来越热,四人都挥汗如雨。
“像是来到火焰山了,”张竹生嘟囔着,“不会是到火山喷气孔那儿了吧?”
“感觉像,”黄辰辰抹抹额头上的汗,“这个方向和位置,像是那里。”
“霍!”张竹生笑了,“那我更迫不及待想看看了,不知道能看到熔岩不能。”
边说笑边向前走去,道路却似乎到了尽头,但隆隆巨响和雷鸣般的风声呼啸在道路尽头传来。地面颤动,每个人的心脏都像被震酥了一般。
“那里是什么?”韩进向前走了两步,指着下方说。
大家走向前。这是一处断崖般的所在,在道路尽头之下,有一个巨大的圆形火炉,正怒火熊熊,翻腾的火焰居然还不时发出爆裂的声响。火炉边上几根喷枪类的东西,不时朝着火炉喷射一些助燃的液体。
六根巨大的烟囱从火炉上拔起,直冲天顶,这烟囱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的,底部已经被烧地通红。整个空间一片酷热,如坠火海般,每人的脸色都被映得血红,眼前一片热力蒸腾,看到的事物在热气中晃动不停。
“这是!”教授望着这擎天柱一般的烟囱,不由得张口结舌,“这是火山排气孔?!”
轰地一声,一团火焰从炉口喷出。
“什么火山喷气孔,”韩进望着这无可想象的巨大火炉,哼了一声,“分明就是个超级大的火炉,足够申请吉尼斯了。”
又观察了一阵,几个人都依旧沉浸在震惊和惶然中。道路尽头的两侧有两道斜坡,钢轨都沿着斜坡下去,然后汇集在巨大的火炉前,看来是运送燃料用的,只是不知道使用的是什么燃料,毕竟一路上也没见到煤炭类的东西,路上连点煤屑都没有。
黄辰辰长叹一口气,“一直以为是火山奇观呢,却原来是个污染大户。”
“一路上都是铁板墙壁,只有在这里,”教授指指四周的一些石块崖壁,“才有了石头。”
张竹生顿了铁矛一下,说:“回去,换路了。”
几个人返回岔口,选择了另一条路前进。
“石珀肯定是在这条路上,”教授说,“如果敌人真的只一个人的话,我倒是觉得石珀没有那么危险。”
“我就是在奇怪,这岛底下全挖空了,然后又有这么大一个火炉子,”教授皱着眉头,“这炉子用来干什么的?”
韩进笑了,“这岛上的电力啊,教授,这么简单的事情您怎么会想不明白呢。”
“可问题就在这里,”教授说,“明明用不了那么多电的……你们不觉得这炉子,太大了些?你们没觉得这不成比例?”
“打个比方吧,这炉子的规模,可以比拟一座小型火电厂了,而我们发现的岛上的用电量,好比一支手电,用整整一个电厂给一支手电提供电力,你不觉得浪费吗?”
“也许还有我们没发现的东西,”黄辰辰说,“总会水落石出的。”
通道前面出现一排整齐的铁皮房子,都亮着灯。
“注意安全!”教授提醒大家,各人握好手中的武器,向着房子慢慢靠拢。
这些房子的窗子都很大,很通透,能看出里面没有人。
打开门,众人进入房子,便在各个房间里搜索起来。
“教授!”张竹生在最前面一间房子喊道,教授赶了过去。这是个奇怪的房子,很狭小,墙壁上有两三个按钮。屋子正中有一个黑洞洞的敞口,敞口里,几根钢索晃动着,似乎正在运送东西。
“是升降机!”张竹生说,“我刚按下按钮,一会它会上来。”
教授把黄辰辰和韩进喊进来,对他们说:“看来我们要继续朝下搜索了……这里到底有几层啊?”
黄辰辰却盯着墙上的一根钉子面露笑容,她指着钉子说:“石老师就在下面。”
钉子上,挂着一只手机,石珀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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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手机,黄辰辰迅速翻动着,不停切换着铃音,终于,石珀清越的声音再次在屋里响起。
“这是一个升降机,我现在要下去看一下。我怀疑我们的对手只有一个人,但危险依然存在,我希望你们多加小心。我不知道这升降机通向哪里,但我们对手已经从这里逃了下去。”
“我不希望你们冒险,但既然你们已经听到我现在的留言,我想这肯定是黄辰辰要求你们来的。这丫头有时候很感情用事,希望你们不会过多责怪她。”
“时间不多,我还会给你们留记号的,你们一定要小心。”
短短一分多钟的留言,却让大家多了不少信心。黄辰辰又翻翻手机,看看石珀留下短信没有,这时,升降机慢慢从洞口升起,咔哒一声停在屋里。
四个人站在升降机里,慢慢朝下沉去。这是个笼式的升降机,如同铁笼般的网眼,向外望去,都是厚厚的铁壁。下降了几分钟,光线突然亮起来,咔哒一下升降机停住了。
这是很狭窄的通道,比起刚才的发现广播间和巨大火炉的广阔通道,这里显得过于狭小了。这通道最多只能两人并排通行,四面都是白色的铁壁,倒是有些像在火车通道里的样子。
黄辰辰和韩进贴着墙壁向前走去,张竹生和教授紧紧跟着。
没多久,他们就走进一个中央凹陷的大厅,两排*控台像是从地板上齐根长出来的。十几台悬挂在前方的黑白监视器,不断自动切换着画面,有些画面模糊,有些则信号衰减,还有几台全是雪花,根本没有图像。
“杨攀月!”韩进突然指着其中一台监视器喊道。
当众人定睛去看时,那画面已经切换到一片漆黑中,似乎有些灯光在很远的地方闪动。大家耐心等待着,过了几分钟后,画面再次跳转回来,果然看见杨攀月昏迷不醒,躺在一张铁床上。
那里似乎是一间牢房,窗户上都钉着铁栏,屋里除了一张床,没有别的东西。
从屏幕上看去,杨攀月似乎还在呼吸。
教授则开始一台一台监视器轮流观察着,“这地方很大啊。那是咱们过来的岔口,那个是火炉……”
突然,其中一台监视器上出现一张带着漆黑的防毒面具的脸,他在荧屏上直勾勾盯着众人,隔着面具,众人都能感受到他眼神的凶残和冷酷。他一转身,蹒跚着白色的身影向着屏幕外走去。
“这家伙!”张竹生咬牙切齿。
“那边有几扇门,”黄辰辰指着对面,“咱们抓紧时间追下去!”
穿过那扇门,居然来到一个满是铁栏的走廊上,全是一间间狭小的牢房,跟刚才监视器上关押杨攀月的房间很像。
“找找有没有杨攀月!”张竹生对大家说。
沿着这些空空的牢房走了一阵,大家发现了关在一间牢房里的塔夫。
“塔夫!”张竹生用铁矛撬开牢门,大家拥上前,发现他身上布满了鞭痕,有些地方伤口很深,两边的皮肉都翻卷开来。塔夫深陷在昏迷里,教授认真检查了一遍,说:“他暂时没生命危险,先留他在这里吧,我们只能继续追下去。”
众人只有先把他留在原处,继续向前行进,没多远果然又在另一间牢房内发现了昏迷中的杨攀月。她同样是被鞭打过,遍体伤痕,当张竹生喊她的名字时,她慢慢苏醒了过来。
“杨攀月,”张竹生见她醒来,松了一口气,“现在没事了。我们要继续去找白衣人,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你可以吗?”
杨攀月点点头,闭上眼睛,又突然睁开眼睛对张竹生说:“去救石珀……他被抓了,有危险!”她呼吸急促,紧紧抓住张竹生的手,“快去救他,从这里下去……去石膏场!他要杀了他!”
张竹生轻声安慰杨攀月,杨攀月又陷入了昏迷中。
“石膏场?”韩进问张竹生,“她是这么说的吗?”
“是这个发音,”张竹生点点头,“先让她在这里吧,咱们抓紧过去!石珀可能有危险!”
几人匆忙向走廊的尽头跑去,打开一扇圆门,外面是一条宽阔的通道。黄辰辰想都没想,就沿着通道跑了下去,众人紧跟着,张竹生几次喊黄辰辰跑慢点。
一座铁桥在通道中间,铁桥下仿佛是万丈深壑,阴森森的冷风从底部刮上来,让人觉得骨头缝里都渗着冷意。铁桥对面,似乎是个不大的场地,两边靠墙立着一些棺材样的东西,远远的看不清楚。
走在铁桥上,铁板被踩得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断掉。望着底下的深渊,黄辰辰有点心慌,但她更为焦急地是石珀的安危。“老师一定没事的!”黄辰辰咬着嘴唇,大跨步冲过摇晃的铁桥。
对面果然是一个石膏场,传送带上正在传送着大块的石膏,机械轰鸣。众人警惕万分,行走在这热火朝天的石膏工场内,却没有发现一个人。那些棺材样的东西,却是一些模具,这些模具,将石膏浆体灌注后就可以得到石膏像。
哐当一下,韩进踢开墙上的铁门,持枪闪了进去。
“有人!”韩进蓦地发现对面站着三四个穿着白色防化服人正面对着他,心一慌,不自觉扣动了扳机。
砰地一声响,对方一人立刻倒地。
“打中了!”韩进蹲在立柱背后,脑袋冒汗,心怦怦直跳,又转身招呼门口的几人要小心。
张竹生蹲在门口,观察了一阵,突然慢慢站起来,试探着走了进来,先是慢慢走了几步,随后越走越快,朝那几个人走去。
“小心!”教授喊道。
张竹生却走到那几人身边,奇怪地上下打量着。韩进和众人见状,这才小心翼翼靠拢过去。
原来是几个石膏制成的人,但制作工艺十分精良,简直可以称得上纤毫毕现,也难怪韩进将它们当成了真人。
“太像了,”张竹生指着一具石膏像,“你看这头发,都一丝丝的刻出来了。太精细了。”
韩进摸着另一具石膏像,“你看这衣服的皱褶,这纹理,”韩进啧啧惊叹,“巧夺天工啊,他们弄这么多石膏像做什么?”
教授正蹲在地上,查看被韩进击中的那具石膏像,那石膏做的人虽然倒在地上,却没有断成两截,只是掉落了很多石膏碎片。
教授拾起一片石膏查看了一会,然后用力推动石膏,想把石膏翻过来,看看跌碎的一面。
“啊!”黄辰辰浑身发抖,牙齿咯咯作响。她站得离教授比较近,等教授将石膏像翻转过来,黄辰辰正好看到。
在破损的这面,一些衣服的布片从石膏像里露出来,而石膏折断的一根食指,竟然露出一截指骨!
几个人惊呆了,这竟然是用真人制作的石膏像!
站立的几具石膏,脸色安详,略带怜悯意味地盯着他们,他们的脸一半在阴影里,姿势动感十足,黄辰辰几次都感觉它们正扭头看着她,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工兵铲,不断安慰自己。
教授站了起来,拍拍手上的灰,“咱们往里看看。”
众人走向这房子深处,两边的石膏像越发多了起来,男女都有,都形象*真,或站或坐,甚至还有具儿童的,卷发高鼻,仰望着众人,伸出双手,一脸的热切和期待。
黄辰辰却觉得这屋子里寒气*人,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偷窥着他们。她躲在张竹生背后,不敢看这些石膏像的眼睛。
“这得……”张竹生结结巴巴地说,“这得多少人,有好几十……”
“大概一百多具,”教授说,“都是真人做的。”
“做这个干什么……”韩进惊奇地望着这些石膏像,“一想到屋子里有这么多死人,我就浑身发麻。”
“也许是一种习俗?”教授说,“以前倒是知道有高僧的真身苎麻塑像,跟这个类似,把尸体塑在泥像里。也许这些人是希望自己的身体不朽吧?或者是想给后人留个纪念?”
张竹生说:“看来这岛上的人,都死绝了,这么多!”
“嗯,全是外国人的样子,”教授说,“应该是这岛上以前的驻军……还有家属吧,也许是集体自杀的?”
黄辰辰突然指着前面说:“那是石老师的铁矛!”
众人看去,地面上横躺着一支缠着布条的铁矛,静静地置放着,仿佛谁小心翼翼将它放在地面。
张竹生上前一步,拣了起来。
“是他的,”张竹生点点头,“他就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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