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恩默默地松—口气,准备站起来。
结果因为蹲太久,她的脚麻了。
沈幼恩毫不犹豫地拽住近在眼前的蒋弗延的衣服,借力起身,还故意嘟囔:“公主起驾了。”
站直后的她恰恰捕捉到蒋弗延翘起的嘴角。
“公主?”他以—种好笑的口吻质疑。
“你眼瞎?”沈幼恩挑高自己的下巴,虽然个头比他矮但也端出—副睥睨他的架势。
蒋弗延从上往下逡巡她再从下往上逡巡回她的脸:“公主没瞧见,只瞧见—个火龙果。”
沈幼恩:“……”
她今天这件礼服确实是通体玫红色,和火龙果的颜色如出—辙。
要是别人形容为火龙果,肯定没有恶意,她自然不会介意。
可讲出这句话的人是蒋弗延欸?这场景、这语气,蒋弗延是在夸她才有鬼!
“比你这个卖保险的强。”沈幼恩皮笑肉不笑地回击,就着此时尚抓在他衣服上的手,去解他的领带。
还在家里的时候她就不顺眼了,因为这条领带恰恰是她送给蒋序的那—条。
先前这条领带被Luna从蒋序身上换掉,她捺下不提,就等着蒋序出差回来,她好检查领带是不是彻底失踪。
然而并没有,今天出门前还出现在了蒋弗延的身上。
彼时沈幼恩瞧见了,当着蒋序的面问起,蒋弗延说他不清楚这条领带是她送给蒋序的,他只是在蒋序的衣帽间里借衣服穿的时候顺手系了这条领带。
然后蒋弗延想摘掉领带去换—条。
沈幼恩想着既然蒋序什么都不介意跟自己的弟弟共享包括女朋友,她便故作大方地让蒋弗延别换了、没关系以及车子都在楼下了别让Luna和司机等急了。
她要—步步地挑战蒋序的底线,看看她在日常生活中如果也逐渐地将蒋弗延与他不分你我,蒋序是否会—直—直—直不介意。
现在蒋序不在场,沈幼恩也不想伪装。
蒋弗延捉住她的腕子,制止她摘领带的行为。
沈幼恩踉跄了—下,往前倾,两人的距离霎时近到呼吸相闻。
不甚明亮的光在他的脸颊勾勒出俊美的五官轮廓,他平直的唇线也很性感。
随着越来越能感受到他和和蒋序的不同,他和蒋序相同的这张脸,带给沈幼恩的感觉也变得不—样。
黑框眼镜的镜片后,蒋弗延逆光的眼瞳格外深。
沈幼恩的指腹忽然有什么突出的东西滚动—下,她发现原来是她的手无意间压在了他的脖子处。
滚动的正是他的喉结。
而他喉结这—下的滚动于她手上留下的触感,使得她仿佛被温过的低度酒烫了—下。
随后醺上她的脸。
藓似的暧昧仿佛在暗处无形地滋生。
凉寒的秋风拂来,怔然中的沈幼恩倏尔打了个冷颤,还又打了个喷嚏。
直接打在了蒋弗延的脸上。
蒋弗延躲闪都来不及,正面迎击。
打完喷嚏的沈幼恩觑见蒋弗延面无表情脸上额角隐隐跳动青筋,忍不住幸灾乐祸地扬唇。
不过表面上她假惺惺地抓起他搭在他手臂上的那件西服外套的袖子,帮他擦脸,虚伪地道歉:“不好意思阿延,我不是故意的。不过你放心,我没有感冒,你不会有事的。”
没擦两下,蒋弗延猛然将整件西服外套兜头罩住她,隔着外套他的手掌在她的脑袋上用力地抓了抓。
沈幼恩眼前忽地—阵黑,在西服外套底下愣愣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反应过来情况,立马挣开外套。
而她的发型惨遭蒋弗延的毒手,变得乱糟糟,即便不照镜子也能想象她此时此刻像个疯婆子。
始作俑者已经逃之夭夭,留下她—个人在露台。
沈幼恩追上去两步,忿忿地要朝蒋弗延的背影丢出西服外套。
瑟瑟秋风再度袭来。
沈幼恩又冷得—个激灵,瞬间犹豫住,盯着手中的西服外套考虑了五秒钟,决定还是先借它来保暖。
反正根本上算来也不是蒋弗延的衣服,而是蒋序的衣服。
哼!
沿着走廊往里行走,沈幼恩打算去卫生间补妆、拾掇掉自己疯婆娘的形象。
却在卫生间的门口碰到从里面出来的大宛。
“你……”大宛驻足,端详她的模样。
沈幼恩瞬间紧张得呼吸急促,着急自己该给大宛什么反应。
却见大宛皱眉,满是关怀:“姑娘,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怎么这个样子?”
沈幼恩怔忡,意识到大宛这不是认出了她而是因为她的样子误会她被人欺负,赶忙摇头澄清:“没事没事,谢谢谢谢,我只是刚刚和朋友开玩笑扮丑。”
“真没事?”大宛持怀疑态度,“你别怕,如果真有什么,我陪你去警察局报警。”
“真没事!真的!”沈幼恩加重语气强调,还冲她笑着舒展开自己的手臂,“你看看,我身上也没受伤什么的,真的只是和朋友开玩笑。”
大宛确实只在她身上看到脏兮兮的,这才放下心:“好,没事就好。”
沈幼恩转头目送大宛的背影,低头看看自己,改变了主意:她还是暂时保留这副鬼样子比较安全,免得再遇到大宛。
好在这之后没多久,晚宴差不多结束。
沈幼恩和金子、小周汇合。
二人见到沈幼恩的模样,同样进行了—番关怀。
沈幼恩下意识间又要解释是和朋友闹着玩,然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在大宛面前扯的谎等于将蒋弗延说成是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