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傅淮南在一起的第六年。
我说,“傅淮南,我要结婚了。”
他一个激灵,猛然收回思绪,有些为难,“知意,你知道的,公司在融资的重要关头,我暂时没心思......”
“没关系。”
我笑容平淡。
傅淮南理解错了。
我是要结婚了,但不是和他。
...
我透过落地玻璃,扫了眼傅淮南刚才望着出神的方向,唇角扯出抹自嘲。
曾经,他也是这样目不转睛看着我的。
大学四年,他追了我三年,我问他喜欢我什么。他笑得像个傻子,说喜欢我长得好看,谁都没我好看。
我不喜欢傻子,可后来又被他内里的真诚打动。
不过,没轻易松口。
但傅淮南一点不在意,每天风雨无阻的把早餐送到宿舍楼下。
算着我的生理期,提前两天就开始给我冲红糖水。
我只要多看一条项链两眼,他见缝插针地做兼职,存钱买给我。
不开心了,他绞尽脑汁地讲笑话逗我。
就连皱眉,他都要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可终究,
什么也敌不过青梅竹马。
两个月前,他的小青梅突然来景城找他玩。
第一次见面,我就发现他和许幼宁相处的时候,没什么分寸感。
不过想着许幼宁玩几天就会走,也没当回事。
没曾想,她成为了傅淮南的贴身秘书,留在了景城。
我问起这件事时,傅淮南只说,正好招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可是从这之后,他出差和加班的次数,都越来越频繁。
夜不归宿,是常有的事。
我前天到行政部看了眼考勤,才知道,这两个人早就形影不离了。
出差是孤男寡女一起去的。
但给财务提供的报销发票,只有一间行政套房的费用。
加班就更别提了。
见我从傅淮南办公室出来,门口的许幼宁从工位上起身。
她笑得灿烂,“知意姐,你怎么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和淮南吵架了?”
我无心和她发作,越过她就要走。
“姜知意!”
她叫住我,“你明年都要三十岁了吧,别还像个小姑娘一样任性了,融资的事睿达投资一直没松口,淮南已经很发愁了,你就算帮不上他什么,也别在这种紧要关头来分他的心神。”
我微微蹙眉,眼神平静地睨着她,“许幼宁,这公司是我和傅淮南一起创办的,他能让你留下,我也能让你走。”
“你......”
她没想到我会这样强硬,一愣,委屈开口:“我只是好心劝你,你觉得忠言逆耳,不听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赶我走......”
“谁敢赶你走?”
傅淮南走出来,语气有些冷淡,“知意,她一个小姑娘,又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话说的不对的地方,你不能包容点?”
小姑娘。
我忍不住想笑。
许幼宁不过只比我小三个月。
一股酸涩直冲眼眶,我深吸一口气,“傅淮南,我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走,或者我走。”
傅淮南,“姜知意,你别无理取闹。”
我微怔。
有些恍惚。
想了很久,都没想起来他上一次连名带姓的叫我,是什么时候。
“知意姐,你是不是误会我和淮南的关系了,我们只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许幼宁眼圈发红,可怜兮兮地看向傅淮南,“淮南,我听说知意姐家境不错,肯定是娇惯着长大的,你多让让她,别因为我和她吵架。我、我从小就习惯看人脸色了,去其他公司上班也没关系,只要知意姐能高兴,我收拾东西离开景城都行......”
“幼宁!”
傅淮南没藏好他眼底的那抹心疼。
我扯了扯唇角,径直离开。
走出写字楼才发现,视线不知何时模糊不堪,我胡乱擦掉眼泪,掏出手机拨出电话。
电话接得很快。
我妈嗔怪道:“乖宝,终于想起你有个妈了?你算算,几天没给妈妈打电话了?足足三天了!”
“妈......”
我压下哭腔,“您帮我和爷爷说一声,我愿意回去联姻。”
“真的?!”
我妈有些欣喜,又发觉不对,“等等,你那个谈了好几年的男朋友呢?我们是希望你找个门当户对的没错,可是如果......”
“没有了。”
“那......”
我妈没急着问缘由,“联姻的事,你再好好考虑两天。虽然是你爷爷千挑万选才给你挑出来的对象,也和咱们家是世交,现在在打理他们家名下的一家什么投资公司。但婚姻大事,妈妈还是希望你不要冲动。”
“妈,我没有冲动,也已经考虑好了。”
昨天和我弟打电话,他说漏嘴,我才知道,家里的资金链面临断裂。
而联姻,是最优解。
过去这么多年,家里都很纵容我。
大学毕业时,父亲本意是让我回京市,历练几年后接手家族生意。
可我当时恋爱脑上头,为了傅淮南,和我爸大吵一架,说什么都要留在景城。
只因为我爸一句:他一个穷小子,能给你什么?
我就一声不吭陪着傅淮南创业,时常为了一个合同喝到凌晨几点。
没曾想,没换来傅淮南的忠贞专一。
只换来了一个需要喝中药调理的胃。
我妈叹息一声,“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京市?”
“再过半个月吧。”
挂断电话,我回头看了眼矗立的大楼,唇角弧度有些苦涩。
傅淮南。
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了。
你没有要。
那么,我也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