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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星海,梦醒不见沈清栀周妄完结文

也曾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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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栀惊诧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像是第一次认识周妄一般。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年那个鼓励她的梦想,亲自为她布置画室,聘请名师指导她的周妄,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眼泪却止不住的滚落砸下。“所以周妄,你从前对我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全都是假的吗?”“你不想救我,你选择江月薇,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贬低我!贬低我的梦想!”“还是我在你心里,真就这么不堪?”沈清栀视线模糊,她看不清周妄。或者说,她从未看清过周妄。她竟然有些分不清,眼前的周妄和从前的周妄,哪一个才是真的他。周妄脸色一寸寸冷了下来,看她的眼神带着失望。“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吧。”周妄站起身,半张脸逆在光里,异常冷漠,“但是清栀,我也并没有义务救你不是吗?你不该迁怒任何人。”...

主角:沈清栀周妄   更新:2024-11-20 14: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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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清栀周妄的其他类型小说《月沉星海,梦醒不见沈清栀周妄完结文》,由网络作家“也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清栀惊诧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像是第一次认识周妄一般。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年那个鼓励她的梦想,亲自为她布置画室,聘请名师指导她的周妄,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眼泪却止不住的滚落砸下。“所以周妄,你从前对我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全都是假的吗?”“你不想救我,你选择江月薇,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贬低我!贬低我的梦想!”“还是我在你心里,真就这么不堪?”沈清栀视线模糊,她看不清周妄。或者说,她从未看清过周妄。她竟然有些分不清,眼前的周妄和从前的周妄,哪一个才是真的他。周妄脸色一寸寸冷了下来,看她的眼神带着失望。“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吧。”周妄站起身,半张脸逆在光里,异常冷漠,“但是清栀,我也并没有义务救你不是吗?你不该迁怒任何人。”...

《月沉星海,梦醒不见沈清栀周妄完结文》精彩片段




沈清栀惊诧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像是第一次认识周妄一般。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年那个鼓励她的梦想,亲自为她布置画室,聘请名师指导她的周妄,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眼泪却止不住的滚落砸下。

“所以周妄,你从前对我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全都是假的吗?”

“你不想救我,你选择江月薇,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贬低我!贬低我的梦想!”

“还是我在你心里,真就这么不堪?”

沈清栀视线模糊,她看不清周妄。或者说,她从未看清过周妄。

她竟然有些分不清,眼前的周妄和从前的周妄,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周妄脸色一寸寸冷了下来,看她的眼神带着失望。

“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吧。”周妄站起身,半张脸逆在光里,异常冷漠,“但是清栀,我也并没有义务救你不是吗?你不该迁怒任何人。”

沈清栀抬头看着周妄,讽刺地扯唇,“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心话。”

原来他来医院找她,是怕她因为今晚的事,迁怒江月薇。

这一刻,沈清栀心像是空了一块。

她看着周妄,心里似乎再也找不出曾经爱慕的感觉。

甚至感到了一丝陌生。

“你走吧。”

沈清栀闭上眼睛,翻过身背对着周妄,不想再多说一句。

周妄神色莫辨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秒,转身离开。

......

陈秋瑾觉得事情发生的蹊跷,没告诉任何人,暗中调查了这件事。

才发现那晚的吊灯,有人动过手脚。

拿到证据,陈秋瑾气的浑身发抖。顾不上晚上还有个会议参加,开车回到别墅。

一进门,她就看见周崇林和蒋淑芸暧昧的靠在一起,都快吻上去了。

她砰的一声摔上门,两人猛然惊醒,尴尬分开。

“你怎么回来了?”周崇林面色不自然,更多的是对陈秋瑾突然的打扰感到不满。

蒋淑芸站起身,欲盖弥彰的解释:“嫂子,你可千万别误会。刚刚我就是眼睛不舒服,让周哥帮我看看。”

“你闭嘴!”陈秋瑾瞪过去。

蒋淑芸从未见过陈秋瑾疾言厉色的样子,愣了一秒,立刻委屈上了,“对不起嫂子,我和周哥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们。”

“陈秋瑾,你心思能不能别那么龌龊!”周崇林蹭的站起来,不满地瞪着陈秋瑾,“非要闹得大家都不痛快是不是?”

转头温声安慰蒋淑芸,“别怕,淑芸。你先上楼,我跟她说。”

“她不准走!”陈秋瑾啪的把证据摔在蒋淑芸脸上,“酒店的事是不是你干的?蒋淑芸你怎么针对我,我都忍了,你为什么连清栀都不放过!”

蒋淑芸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立刻又委屈起来,“嫂子你在说什么啊,什么酒店的事我不知道。”

“证据都在这儿,你还想狡辩。”

“够了陈秋瑾!”周崇林看也没看证据一眼,将蒋淑芸护在怀里,警告地瞪着陈秋瑾,“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

“周崇林你什么意思?”陈秋瑾浑身发冷,她没想到周崇林袒护蒋淑芸到了无视黑白对错的程度。

“清栀不就伤了手,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原本也是我们周家养大的,大不了以后我还养着她。”周崇林不以为意。

“还有你那家公司,这些年要不是有我早就经营不下去了。你最好掂量下这件事,要是再闹别怪我不客气!”

周崇林撂下狠话,就不再理会陈秋瑾,带着蒋淑芸摔门而去。

陈秋瑾一个人站在客厅,寒意从头顶窜到脚底,心里凉成了一片。

她第一次动了离婚的心思。

或许清栀说的对,她也该离开周家了。

......

那天不欢而散后,周妄再也没去过医院。

江月薇反倒来看望过她几次,兴奋又炫耀的跟沈清栀说起她和周妄正在筹备订婚的事。

虽然因为沈清栀受伤,订婚宴往后推迟了时间。但周妄很重视这件事,所有流程都亲力亲为。

沈清栀对这些事,并没有太多情绪,她正忙着报名支教的事情。

几天前她无意中在网上看了一个纪录片,里面讲述了山区孩子求学困难。因为贫穷落后,他们本地的老师没经过太多系统培训,而外面的老师因为条件艰苦,也不愿意去当地教学。

那则纪录片发出来,就是希望有人能自愿报名支教,给山区孩子带去人生希望。

看完后,沈清栀就下定了决心。

她要去山区支教。

重新找到人生方向。

瞒着所有人,沈清栀报名了支教,很快就有了消息。她被选上了,只要手养好伤能出院,就能去报道。

她也没瞒着陈秋瑾,在报名成功后就坦白了。

小姨虽然舍不得她去山区受苦,但是看见她消瘦不少,态度坚持,也没再反对。

默默帮她收拾好东西,订好了机票,安排好一切。

出院那天,她给周妄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哥,我明天出院,订了家餐厅。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吃顿饭?我有话想跟你说。”

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十五年,临走前沈清栀还是想好好跟他道个别。

但这话一出口,就被周妄误会了。

他几乎立刻想到了沈清栀之前的表白,以为沈清栀还不死心。

“沈清栀,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你怎么还敢有这种念头?”

沈清栀愣了下,连忙解释:“哥,我真的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跟你吃顿饭,顺便......”道个别。

她没说完后面几个字。

周妄也没问,似乎是觉得她养伤这段时间没再纠缠他,才答应下来。

第二天,沈清栀在餐厅等到日落西沉,也没能等来周妄。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她跟着陈秋瑾离开餐厅赶去机场。

路上她终究没忍住,拨通了周妄电话。

可接通的瞬间,响起的是江月薇的声音:“清栀,你不会还在餐厅等阿妄吧?他今天可是一整天都陪在我身边,他根本就不想见你。”

“你要是还要点脸,以后就别再纠缠他了。不然阿妄说我们只能单独搬出去住了,你总不能逼得阿妄连自己家都不能回吧?”

沈清栀心颤抖了下,她死死咬住唇,眼泪还是止不住滚落下来。

江月薇羞辱的话还在不断响起,她再也忍受不了挂断电话。

沈清栀缓了口气,才颤抖着手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哥哥,祝你幸福,余生无我。

这一刻,沈清栀彻底释然了。

路过大桥时,她将手机抛进河中,彻底斩断与过去的联系。

登机前,她给了小姨新的联系方式,与她告别。

然后拎着行李箱,往登机口走,再也没回头。




屋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沈清栀手一抖,快速调整情绪,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她撞进周妄漆黑的眸中,手下意识收紧,“哥,你回来了......”

周妄没看她,视线扫过屋内的烟雾,皱眉,“你在屋里烧什么东西?”

沈清栀刚要开口,江月薇上前,亲昵地挽住周妄的胳膊,笑容得意地看着沈清栀。

那一秒,沈清栀突然懂了那句话。

有的人,她只是站在那儿,就赢走了她的全世界。

想说的话,一下堵在喉咙里,沈清栀听见自己沉闷地声音:“一些没用的画稿。”

她撒了谎。

而周妄也就真的信了,没再追究。

带着江月薇,转身要回房。

“等一下。”沈清栀下意识叫住他,“哥,我有话想跟你说。”

她想好好跟周妄道个别。

可她话刚说完,就看见周妄皱起眉。

不等周妄开口,江月薇就率先责备出声:“清栀,阿妄真的只拿你当妹妹。你不会还不死心,要纠缠他吧?”

“不......”

“够了,以后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要来烦我。”周妄打断她,没给她解释的机会。

沈清栀控制不住鼻腔的酸涩,眼睛疼的厉害。

周妄以前从不会对她说这种话。

知道她缺乏安全感,他只会哄着她,将她放在第一位。

周妄曾经说过,她的所有事都是最重要的。

可现在,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江月薇的身上。

曾经她掉一滴泪都会心疼到无措的男人,现在看到她哭,也只会无动于衷。

沈清栀再也撑不住,狼狈的转过身,逃一般的关上了门。

......

这一夜,沈清栀睡的并不安稳,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里,都是她和周妄的过往。

她父母死后,公司由小姨陈秋瑾代为打理,经常忙到深夜。

周妄便学着照顾沈清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为了沈清栀学会洗衣做饭。

沈清栀来例假肚子疼,他便学着熬红糖姜茶。

沈清栀害怕打雷,他便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床边,哄着她入睡。

同学嘲笑沈清栀是孤儿,他第一次动手打架,告诉所有人沈清栀是他周家唯一的小公主。

回忆里那温柔的脸庞,让她一遍遍沉 沦。

可突然,温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有厌恶和震惊,他说:“沈清栀,你真让我恶心。”

沈清栀猛的惊醒,脸上还挂着泪痕,枕头上浸湿了一片。

她眼睛红肿的厉害,洗漱完化了个妆才勉强遮住脸上的憔悴。

换了身衣服下楼,她打算去趟学校,办点事情。却在厨房,看见了江月薇忙碌的身影。

“清栀,你醒了。”江月薇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笑着朝她招手,“我给你熬了你喜欢的桂圆莲子粥,你快尝尝。”

沈清栀看着她宛若没事的样子,不想和她接触,“不用了,我......”

“清栀,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在生日会上动了你的东西?我不是故意的,能不能别生嫂子气?”江月薇眼睛泛起红,委屈的咬住唇。

那句嫂子,让沈清栀难以接受。她压抑着情绪,想绕过江月薇离开。江月薇却突然上前一步,两人撞到一起。滚烫的热粥顿时泼了江月薇一身,碗砸到地上碎成几瓣。

“沈清栀,你在做什么?”周妄怒喝的声音传来,几步上前扯开沈清栀,心疼的捧起江月薇被烫伤的手。

“沈清栀,你有什么火冲我发,别针对月薇。现在,给你嫂子道歉!”

看见周妄问都没问,就给自己定了罪,沈清栀怔在原地。

被烫伤的手背火辣辣的疼,却不及心中的痛万分。

从前她受伤,哪怕是红了个印子,周妄都是第一时间发现,心疼的不得了。

但现在他的眼里只有江月薇。

“阿妄,清栀只是还在生我的气,应该不是故意要伤害我的,你别生她的气。”

“沈清栀,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做错事不道歉,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对你太失望了。马上向你嫂子道歉,听到没有?”

沈清栀抬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妄。

她还记得高中时,不知道是谁传出她是孤儿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后来有一次体育课时,班里丢了班费。当时她因为来例假,回班里了一趟,结果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所有人都骂她是小偷,笃定她这个孤儿手脚不干净。

当时周妄已经进了公司实习,正代表公司在谈一个几千万的大单子。听说这事,连夜飞了回来,替她撑腰。态度强势要求校方调查清楚,还她清白。

那时候周妄说过,永远会无条件相信沈清栀。

短短几年过去,周妄的信任就完全换了人。

沈清栀扯出一抹艰涩的笑容,定定地看着周妄,“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会信吗?”

周妄抿着唇,目光很沉地看着她没说话。

沈清栀的心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周妄的父亲周崇林从楼梯上下来,看着面前的闹剧一脸不满,“我在上面就听见你们在吵,出什么事了?”

江月薇立刻将事情讲了一遍,看着沈清栀一脸无奈道:“清栀,我知道你不能接受我是你哥哥女朋友,但你哥迟早要结婚的,你不能一直这么闹脾气吧?”

周崇林严肃的目光,瞬间落在沈清栀脸上,“清栀,你也太不懂事了,还不快向月薇道歉。”

“真的不是我。”

没人相信沈清栀苍白无力的辩解,所有人都用指责的目光看着她,审判她。

就在这时,陈秋瑾和江月薇的母亲蒋淑芸从楼上下来。

看见自己女儿受伤,蒋淑芸一把推开前面的陈秋瑾,扑过去捧着江月薇的手,心疼道:

“月薇下个月还有个钢琴比赛要参加,那个比赛对她很重要,手不能受伤的。沈清栀,你太过分了!”

“我没有......”这一刻,沈清栀体会到了百口莫辩。

陈秋瑾心疼的看着沈清栀,上前将人护在身后,周崇林不满地目光立刻看了过来。

“你整天忙着那点破生意,看看你的好外甥女,都被教成什么样子了。动手伤人,嫉妒成性,还死不承认!她不肯道歉,你就代替她,立刻向淑芸母女道歉!”

“小姨夫!这事跟小姨没关系。”沈清栀一惊,她知道这几年小姨因为蒋淑芸受了不少委屈。

蒋淑芸是周崇林年轻时候的白月光。几年前她离婚后,周崇林就立刻将这对母女接了过来,让她们正大光明住进了周家。

因为周崇林的偏袒,蒋淑芸在周家比陈秋瑾更像周太太。

她也一直避免跟这对母女产生交集,哪曾想江月薇最后竟然会跟周妄在一起......

沈清栀怎么能让小姨因为她受这种委屈,她压下委屈和不甘,低了头,

“是我的错,对不起......嫂子。”

她说的艰难。

心脏被委屈覆盖,填满,最后只剩下失望。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沈清栀想着入学作品还没完成,打算去画室看看。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佣人正在里面布置打扫。

窗前原本放置着她的画架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是一架昂贵的进口钢琴。

她所有的画和颜料不见半点踪迹,全变成了江月薇的乐谱等物。

“我的画呢?”沈清栀问佣人,开口的声音都在发颤。

那些画不仅是她的心血,更重要的是里面有一幅,是她母亲死前的遗作。

她的父母就是在去乡下采完风,回程的路上遭遇的车祸。

沈清栀的奶奶认定是因为这些画害死了自己儿子,一把火烧掉了沈清栀妈妈的全部画作。

那幅画,是她扑进火堆里,烧伤了手才抢回来的。

是她母亲,最后的遗物。

沈清栀珍视万分,从前就连周妄都不会随意乱动,可现在它不见了。

看见沈清栀急哭,佣人脸上露出难色,正不知道怎么回答,身后传来声音。

“清栀,你回来了。”江月薇手里拿着本曲谱,满脸笑容地走进来。瞧见她哭了,才像是反应过来,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占了你的画室。阿妄说我马上就要参加比赛了,这间屋子宽敞明亮,最适合给我当琴房练习,所以就让我搬进来了。”

沈清栀几步逼近她,“我的画呢?”

“你说那些画啊。”江月薇笑的一脸甜蜜,“阿妄说没什么重要的,让我随便处置,我就让佣人都扔了。”

沈清栀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整个身体都在发颤。

周妄明明知道那幅画对她的重要性,就为了讨江月薇欢心,他竟然让人扔了她的画!

“清栀,你还好吧?”

沈清栀猛地抬起头,一把拽住江月薇伸过来的手。红着眼睛,大声质问:“你把那些画丢在哪了?还给我!”

“你弄疼我了,清栀。”江月薇疼的皱眉,故意说,“那些画都扔到了外面垃圾桶,说不定物业早就清理走了......”

沈清栀猛地推开她,拔腿就往外跑。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沈清栀不敢耽搁,一个垃圾桶一个垃圾桶翻找过去。终于在别墅附近的一个垃圾桶里,找到了那些被丢弃的画。

可所有画都被毁的一塌糊涂,油渍和颜料沾染的到处都是。

尤其是她画的那副和周妄的合照,她的那张脸就像是被人报复一般,全部抹上了黑色颜料,连本来面目都分辨不清。

沈清栀顾不上难过,跪在垃圾桶旁一个个翻看,终于找到了她母亲的那副遗作。

好在被她那些画压在下面,只沾染到了一点点颜料。

沈清栀抱着失而复得的遗物淋着雨走回去,浑身的狼狈都抵不过心底的寒意。

路过画室门口,她看见周妄心疼地将江月薇抱在怀里,小心温柔地低声哄着她。

江月薇身边围了一圈人,周父她小姨和蒋淑芸都在。

周妄抬头,看见了她,冷冷道:“你过来。”

沈清栀指尖扣紧画框边缘,浑身僵硬的走进房间。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落在她身上。

陈秋瑾看见沈清栀浑身湿透,心疼的刚要开口,周妄责备的声音率先响起。

“让月薇搬进画室是我的意思,你有气可以冲我发, 为什么要动手伤人?”

“明明是她扔了我的画,你也知道那是我妈妈的遗物。”沈清栀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周妄,不死心地追问,“那也是你的意思吗?”

周妄怔了一瞬,“月薇又不知情,你不该迁怒她,现在马上给月薇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没错,凭什么要道歉!”沈清栀浑身颤抖,失望地看着周妄。

周妄脸色沉了下来。

蒋淑芸立刻委屈的抹起眼泪,“崇林,这才宣布两个孩子的婚事,月薇就已经伤了两次。清栀和嫂子是不是不欢迎我们,要不然我们母女还是搬出去住吧?”

“胡说!有我在,我看谁敢撵你们走?”周崇林心疼的拉住蒋淑芸的手,转头不留情面地训斥陈秋瑾,“看看你是怎么教的外甥女,真是死不悔改!再有下次,你和她一起给我滚出周家!现在,立刻向月薇母女道歉,否则我就撤了你公司的投资!”

陈秋瑾看着这个结发十几年的丈夫,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她不是不知道丈夫对蒋淑芸的偏爱,可她没想到周崇林为了这个女人会拿公司来要挟她。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苦心维持的婚姻,竟然这样可笑。

沈清栀看着小姨苍白的面色,心底涌过深深的愧疚,她又连累了小姨受委屈。

“算了,阿妄,周伯父。我相信清栀只是一时情急,不是故意的,你们就原谅她吧。”江月薇看事情差不多,这才站出来充当好人。

“还是你懂事。”周崇林满口赞赏,又转头狠狠瞪了陈秋瑾一眼,“你跟我过来。”

沈清栀想说什么,陈秋瑾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转身跟着周崇林离开。

房间只剩他们三人。

“清栀,以后不可以这么冲动了。下次再这样,嫂子可真要生气了。”江月薇端出长辈姿态,嗔怪说完,看向周妄,“阿妄,这间琴房我很喜欢,就是窗前的那颗栀子花味道太冲了,我不喜欢。能不能砍了它?”

“都听你的。”

“不可以!”

周妄和沈清栀异口同声道。

沈清栀看着周妄冷漠的侧脸,嗓音艰涩:“哥,那棵树是我们当年一起种下的,你忘了吗?”

“不过是一棵树,你也要计较?”周妄冷着脸皱眉,“清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事了?”

沈清栀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嘴唇颤动,脸色煞白。

那棵树是她八岁时,周妄亲手为她种下的。

他说树在这儿,清栀的家就在这儿。

今后每一次栀子花开,都有他在。

周妄和沈清栀岁岁年年,永不分开。

他......全都忘了。

沈清栀不可抑制的笑了下,苦涩在口腔内弥漫,“可是哥,那是最后一棵了。”

从江月薇住进周家,曾经属于她的东西全被一点一点夺去。

周妄亲手为她搭建的秋千架拆了,为江月薇修建了凉亭。

玻璃花房精心培育的栀子花,全都换成江月薇喜欢的百合。

如今,连他们最后一点共同的回忆,都要被剥夺。

周妄漠然地看着她,没有回答,像是无声的默认。

沈清栀眼中的光彻底熄灭,她自嘲地扯了扯唇,朝外走去。

她要亲自,去砍了那棵树。




“小姨,我答应你出国进修。”

听到沈清栀答应,陈秋瑾脸上露出喜色,如释重负:“太好了,清栀。你终于想通了。”

“小姨马上帮你办入学手续和签证。最后一个月时间,你抓紧和朋友好好道个别吧。等到了英国之后,恐怕很难再见上一面了。”

陈秋瑾说着,露出几分迟疑,“你哥那边,需要我去跟他说吗?”

沈清栀掐着掌心,摇了摇头,“小姨,还是我跟哥说吧。”

“那好吧,你自己决定。”陈秋瑾不好再说什么,点点头起身离开客厅。

松开手,掌心一片红痕。沈清栀沉默的起身,上楼。

推开卧室门,灯亮起的瞬间,照亮了整面墙的照片。

她走近,目光落在最中间那张合照上。

春 光明媚,茂盛的栀子花树下。少年眉眼桀骜,低头唇角带笑地看着身侧,白裙飞扬的少女。

那是二十岁的周妄,和十五岁的沈清栀。

沈清栀伸手抚上照片,忍不住唇角微扬。可眼泪却无声滚落,浸湿眼眶。

视线变得模糊,可脑海中却翻涌着那些回忆。清晰,刻骨。

世事易变,她和周妄,终究再也回不去了。

周妄名义上是沈清栀的哥哥,但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他是小姨陈秋瑾的继子,亲生母亲去世后,一直是陈秋瑾照顾他。

很小的时候,沈清栀就喜欢跟在这个漂亮哥哥身后跑。

七岁那年,父母车祸去世,她是那场车祸唯一的幸存者。

但她从此却变成了沈家人口中的灾星,克死亲生父母的罪魁祸首。

她在大冬天被亲奶奶赶出家门,在雪地里跪着,冻得快要死的时候,

是周妄及时赶到,救了她。

直到现在,沈清栀仍旧记得那天,周妄压抑着怒火,对沈家人说的那番话。

“你们沈家不愿意养她,我来养!沈清栀以后就是周家人,跟你们沈家没有半分关系!”

他温柔地牵起沈清栀的手,语气从未有过的坚定:“走,跟哥哥回家。”

这句承诺,周妄真的做到了。

她几乎是周妄一手养大的。

他明目张胆的偏袒和宠爱,将沈清栀从失去双亲的痛苦和不安中,一点点拉了出来。

每一次周妄的维护,都让沈清栀不可抑制的心动。

她无法逃避的,爱上了这个陪伴她,守护她长大的男人。

所以十八岁成 人礼那天,当周妄说出那句:“今天是我们小栀的生日,无论你许什么愿望,哥哥都会帮你实现它。”

沈清栀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爱意,垫起脚,吻了上去。

却被周妄猛地一把推开:

“沈清栀!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我可是你哥!”

沈清栀大声反驳:“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你又不是我亲哥,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周妄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沈清栀从未见过他发那么大脾气。

“我知道你依赖我。但是依赖不是爱情,这种话以后都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沈清栀固执的看着他,“我爱你,我分得清对你的感情。哥,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周妄看她的眼神冷了下来,语气透着寒意:“沈清栀,我看你是真的疯了。你好好冷静冷静,想清楚。再说这种混账话,就给我从家里搬出去!”

周妄摔门而去。

那天,他们不欢而散。

自此,他们之间像是多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两人阻隔。

周妄甚至不再天天回家,沈清栀一周也很难再见到他一次。

沈清栀害怕了,她不喜欢这样的周妄。她想低头,跟他和好。

她找人定做了两枚戒指,想在周妄的生日会上亲手送给他。

可当她满怀期待来到包厢门口,却听见有人问道:

“妄哥,你那个老粘着你不放的养妹,今天怎么没来?”

“能不能别提她,真扫兴。”

沈清栀浑身一僵,透过门缝看清了周妄脸上的不耐厌烦。笑容变得苦涩,她终究不甘心,还是鼓足勇气拿着礼物走了进去。

“哥,生日快......”

在看见沈清栀的瞬间,周妄脸色骤然阴沉,“你怎么来了?”

沈清栀强忍酸涩,小心翼翼将礼物递给周妄,“哥,这是我亲手为你设计的。我有话想跟你......”

周妄看都没看她一眼,却突然拉着身边女孩的手站了起来,满脸笑容地宣布:“下个月我和月薇订婚,欢迎大家到时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

江月薇,周父带回来的女孩,她和周妄,怎么会!

强忍的眼泪,再也没忍住汹涌而出。

沈清栀看着周妄的背影,不死心地问:“哥,你是不是在开玩笑?你是为了让我死心,才要找个人订婚对不对?”

周妄回头冷冷地看着她,语气讥诮:“沈清栀,你想多了。我和月薇早就在一起了,你现在,应该叫她一声嫂子。”

沈清栀僵在原地,听着四周热闹的祝贺声,整个人像是泡在冰水中,头晕目眩。就连手中的礼盒被江月薇夺走,都没察觉。

江月薇当着所有人面打开礼盒,展示出那对戒指,发出恶意的惊呼:“竟然是戒指!阿妄,她该不会是想跟你求婚吧?”

沈清栀回过神,周围人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和议论。

她颤抖着唇想要开口,却对上周妄厌恶的目光。

“我说过,我是你哥。你怎么还敢有这种恶心的念头?”

周妄一把夺过戒指盒,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连同她的爱意一样,被当成垃圾扔掉。

沈清栀浑身血液冻结,寒意从四肢百骸涌入她的心脏。她从没想过,原来她的喜欢对周妄来说,是这么恶心的一件事。

她记不清当时是怎么离开的那间包厢,周妄也没有追出来。

脑海中不断闪过她和周妄的过往,沈清栀浑浑噩噩的回到家。在看见小姨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扑进她怀里失声痛哭。

直到她冷静下来,陈秋瑾才出声:“清栀,留学的事,小姨希望你再认真考虑一下。”

“我知道,小姨这些年为了公司,没能好好照顾你。是你哥一手将你带大,你舍不得他。可这份感情迟早要割舍,小姨不想看见你受伤。”

半个月前,小姨就跟她提过这件事。只是她放不下周妄,还想再试试。

现在已经有了结果。这一刻,她彻底心死了。

她想,是时候放弃了。

回忆收拢,沈清栀抬手抹掉脸上的泪痕。沉默的将墙上的相框,一个一个取了下来。

如今周家要迎来新的女主人,她也要离开。这些代表着她和周妄过往的照片再留下,就不合适了。

沈清栀将所有照片取出,一把火烧尽。连带着她对周妄的爱意,一起燃成灰烬。




所有入学作品被毁,沈清栀只能在外面租一间画室,想要赶在去英国之前全部补画完成。

因为一直待在画室早出晚归,这段时间几乎没有再和周妄碰过面。

直到周崇林生日,她不得不出席。

宴会办的声势浩大,来的人很多。

周崇林身边站在蒋淑芸,江月薇亲密地挽着周妄胳膊,四人站在台上,像极了亲密一家人。倒衬的陈秋瑾和沈清栀,像是两个外人。

沈清栀感受到了小姨情绪低落,无声的抓紧她的手,给她安慰。看着小姨黯然的神情,心一阵收紧,自责。

这些年为了她爸妈留下的产业,为了她,小姨在周家受了不少委屈。沈清栀都看在眼里,她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尤其是今晚,看见小姨夫在外人面前完全不给小姨留脸面,带着自己的白月光招摇过市,沈清栀第一次动了劝她离婚的心思。

趁着周崇林带着蒋淑芸去敬酒,她低声对陈秋瑾说:“小姨,这些年我知道你在周家过的并不开心。要不,你跟我一起去英......”

“你们要去哪?”

沈清栀抬头,看见周妄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神情有些奇怪。

她心中一紧,佯装镇定:“没什么,我想等假期带小姨出去散散心。”

周妄明显还想说什么,江月薇端着杯酒走过来,打断他们。

“阿妄,你们在说什么?”

周妄将话咽了回去,“没什么,你怎么过来了?”

“周伯父让陈伯母过去一趟,我来传话。”

陈秋瑾也不想在小辈面前闹的难看,闻言交代了沈清栀两句,就去找周崇林了。

她一走,江月薇端着酒杯对沈清栀说:“清栀,刚刚周伯父说我和阿妄的订婚宴时间已经定下来了,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吗?”

沈清栀眼睫颤动了下,端着酒杯起身,看着他们相携的身影,挤出一抹笑,“哥,嫂子,祝你们幸福。”

说着,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她没注意到,周妄的目光沉了几分。

江月薇笑容更深,“阿妄,到时候我们的婚礼,让清栀过来给我们当伴娘好不好?”

沈清栀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耳畔传来周妄温和的嗓音:“随你高兴,怎么安排都行。”

沈清栀嘲弄的扯了下唇角,正打算放下杯子离开,意外突然发生。他们头顶一盏水晶吊灯,突然砸了下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沈清栀根本来不及闪躲。在被吊灯砸倒的那一瞬间,她看见周妄动作飞快的将江月薇拉进怀里,护着她往后退去。

剧烈的疼痛,从右手手腕上传来,殷红的血迹不断涌出,染红她的衣裙。

而周妄没看她一眼,还在安慰着吓哭了的江月薇。

突如其来的事故吓到了所有人,陈秋瑾快速赶来,看见沈清栀倒在血泊中,吓的脸都白了。

“快叫救护车,送清栀去医院!”陈秋瑾推开压在沈清栀身上的吊灯,跪在地上捂着她不断冒血的手腕,哭喊道。

周妄这才看向沈清栀,看到她浑身染血的样子,刚想上前江月薇就先一步扑进他怀里。

“阿妄,我脚崴了,好疼。”

一句话让周妄生生止住了步子,脸上的犹豫一闪而过,弯腰将江月薇拦腰抱起,转头吩咐旁边的酒店工作人员。

“安排车送她医院。”

随后抱着江月薇,大步离去 ,没有回头。

周崇林也只过来看了一眼,就带着蒋淑芸继续招呼客人。陈秋瑾在众人或怜悯或嘲笑的眼神中,独自带着沈清栀匆匆去了医院。

沈清栀伤的很重,除了手臂骨裂外,她右手手筋被锋利的金属边缘割断。手术了两个小时,才将手筋接上。

她被推进病房,陈秋瑾守在她身边看着她闭上眼睛,以为她睡着了才轻声走出去。

本应“睡着的”沈清栀睁开眼睛,她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对话。

“医生,我外甥女的伤势怎么样?以后恢复好,会不会影响到她画画?”

“陈女士,很抱歉。沈小姐手腕伤势过重,即便恢复情况良好,今后恐怕也很难完成像绘画这么精细的工作。不过您也不要灰心,如果好好复建,也许将来会有奇迹发生也不一定。”

眼泪无声的从沈清栀的眼角淌落,她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那一刻周妄毫不犹豫护着江月薇的场景,还有医生的话。

她知道,她的梦想和她妈妈的遗愿,在今天陨落了。

她去不了英国了。

这一夜,沈清栀辗转难眠。

一直到窗外透进来一丝晨光,她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推门走进病房。沈清栀以为是查房的护士,却听见来人朝自己走过来,在床边坐下。

一只手落在她的脸上,动作温柔地抚去她眼角的泪痕。

淡淡的冷香,是周妄身上的味道。

沈清栀睁开眼,在病房内昏黄的灯光下,捕捉到了周妄眼底来不及隐藏的情绪。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

她竟然在周妄眼里看到了后悔和心疼。

果然下一秒,周妄的表情就冷了下来,抽身后退,“你醒了。我听陈姨说你伤的很重,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养病,不要去什么英国了。”

沈清栀心猛地下沉,她死死盯着周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几天路过你们学校,碰见你老师。她说你申请了国外留学,手续都办完了。为什么瞒着我做这么大的决定,还不告诉我?”

沈清栀立刻明白,当时在宴会上,周妄为什么看着自己的表情那么奇怪。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在撒谎了。

“所以你是想阻止我去英国,故意不救我?”沈清栀面色苍白地看着周妄,掌心几乎掐出了血。

周妄皱起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救不救你,跟你去不去英国没有关系。月薇她的梦想,就是将来能站在维也纳的金色大厅演奏。她的手很重要,不能受伤。”

“她的手不能受伤,那我呢?我的梦想怎么办?那可是我妈妈的遗愿,你明明都知道!”沈清栀再难抑制情绪,激动地质问出声。

“清栀,你冷静点。”周妄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眼神中夹杂着无奈和头疼,“月薇她已经取得过一些国际奖项,但你或许并没有那方面的天赋。”

“况且我也并不支持你因为你妈妈的原因,就将绘画当成自己的梦想。而且周家养得起你,你完全没必要这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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