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绾李承赫的女频言情小说《全家惨死,我来京城杀夫正道:谢绾李承赫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清棠@qimiaolltTF1”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五公主赐婚的消息没传出多久,她便出宫来太子府找谢绾了。彼时,一身骑妆的五公主,坐在谢绾的小院凉亭中,拉着她的手道。“谢姐姐,我总觉得斐玉珩不喜欢我。”谢绾倒茶的手顿住。她看着面前明媚善良的五公主,看着她那澄净又带着些不安的眼神,问道。“他亲自对你说的吗?”五公主摇了摇头,“可是我能感觉到。”“母妃那里新得了一副狐裘,我做成护腕送给他,可他却以未婚男女不好私相授受为由,给我退了回来。”“他肯定是不喜欢我!”“若是我喜欢的男子……”五公主不知想到什么,脸上一红,“若是他送我什么东西,我定然会好好珍藏的,而不是像这样断然拒绝。”谢绾将茶水为她斟满,温和地问,“圣旨是贤妃娘娘为你求的吗?”贤妃是五公主的母妃,虽不得宠,却有一子一女傍身,为人...
《全家惨死,我来京城杀夫正道:谢绾李承赫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五公主赐婚的消息没传出多久,她便出宫来太子府找谢绾了。
彼时,一身骑妆的五公主,坐在谢绾的小院凉亭中,拉着她的手道。
“谢姐姐,我总觉得斐玉珩不喜欢我。”
谢绾倒茶的手顿住。
她看着面前明媚善良的五公主,看着她那澄净又带着些不安的眼神,问道。
“他亲自对你说的吗?”
五公主摇了摇头,“可是我能感觉到。”
“母妃那里新得了一副狐裘,我做成护腕送给他,可他却以未婚男女不好私相授受为由,给我退了回来。”
“他肯定是不喜欢我!”
“若是我喜欢的男子……”
五公主不知想到什么,脸上一红,“若是他送我什么东西,我定然会好好珍藏的,而不是像这样断然拒绝。”
谢绾将茶水为她斟满,温和地问,“圣旨是贤妃娘娘为你求的吗?”
贤妃是五公主的母妃,虽不得宠,却有一子一女傍身,为人宽和,也颇受昭和帝的尊重。
五公主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母妃知我心意,也觉得斐玉珩是个好的,便请父皇赐了婚。”
圣旨既下,又是贤妃亲自求旨,只怕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谢绾只能劝她,“感情哪有一朝一夕的事情,相处的久了,便也情深。”
“他是男子又不是木头,你做好你自己,做那个明媚善良的五公主,他总有一天会发现你的好。”
五公主眼底浮起亮光,“谢姐姐你说得对!”
“本公主既是天皇贵胄,又这般文武全才,他瞎了眼才会不喜欢本公主!”
“谢姐姐,我新得了两匹好马,正要去京郊猎场驯马,你陪我一道去吧!”
谢绾心中一动。
府中太过憋闷,一个人出去又显寂寥,难得五公主相邀。
而且……她也很久没骑马了。
只是如今,家政都是环佩在管着,出府之前,得跟环佩樋口气。
想到环佩近日愈发阴阳怪气的态度,谢绾只觉头疼。
“谢姐姐!你快些收拾,我在外头等你!”五公主又恢复神采奕奕的模样。
谢绾失笑,转身去屋里换了骑妆。
一身青色骑射服,脚踩流云靴,长发盘起未带珠钗,只用绸带绑紧了。
利落干净又素雅出尘。
正殿。
环佩看到她这一身装扮时,挑了挑眉,“哟,怎么不学了?”
谢绾一阵尴尬。
她说完自己的去处后,转身要走时,环佩叫住她。
“等等——”
谢绾不明所以。
环佩将一个准备好的布袋子扔给她。
谢绾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是几个银锭子和一把银票,顿时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环佩冷哼一声,“太子说了,你若是出府,记得给你银子,省得你在外面赊账。”
谢绾看着那银子,有些怔愣。
从前在扬州时,她一出门便总控制不住自己,大花乱花后,银子不够,一挥手便赊账,或者派小厮通知怀安哥哥,让他过来为她付账。
没想到,时隔多年,李承赫竟还记得这些。
“谢了。”
谢绾接过那袋子,别在腰间,面色复杂地离了太子府。
坐上五公主的马车时,闻着车厢内清淡的香味,看着五公主笑眯眯满怀期待的眉眼,她心情也跟着开朗起来。
问道,“今日去围场还有其他人吗?”
五公主撩开帘子,一边看着难得一见的人声鼎沸的街道,一边道。
“也约了斐姐姐,她喜欢诗书,不喜欢纵马的,原本她推拒了的,后头她问你来不来,我敷衍了两句你肯定来,她才说考虑考虑。”
说完这个,五公主狐疑地看向谢绾,“你俩是不是背着我有了私交?不然她怎么这么关心你?”
谢绾别开脸,轻声道:“斐姑娘……眼明心亮。”
看出了她上一次对斐玉珩的主动,看出了她并不那么干净的心思,如今圣旨已下,也许……是想和她谈谈?
不过这种隐晦之事,倒没必要烦扰五公主的心情。
谢绾对她眨眼,故意将语气骄纵起来。
“那是自然!我们都在宫外,出来又方便,随时约个茶点逛逛成衣铺子……”
“你好过分!”
五公主瞪她一眼,扑过来要揍她。
二人滚在一起,哄笑一团。
……
到马场时,斐家姑娘果然到了。
看到那青顶马车时,五公主激动地挥手,“斐姐姐!”
她拉着谢绾往那边走,一边走一边向谢绾解释。
“这是斐家的车架,我从前坐过的,我还去过她们府里玩呢!”
“你不知道,我那时跟斐玉珩头回见面,还以为他是——”
马车中的人掀帘子下来。
五公主的话卡在喉中,原本欢悦的脸色,慢慢染上一层羞红,最后,竟带了些小女儿神态。
连声音都收敛下来。
“玉珩哥……”
谢绾也敛眸望过去。
发现车里先下来的竟然是斐玉珩。
他今日穿的也简练,仍旧是一身蓝衫,只是腰间的玉笛变成了马鞭,不再是温文如玉,有了三分公子轻纵的感觉。
谢绾想到那日发生的事,顿觉尴尬。
对他点了点头,不再看他。
斐玉珩也一派温和谨礼,向五公主行了礼,“在下见过公主,问公主安。”
五公主脸色愈红,不敢跟他搭话,讷讷点头。
气氛尴尬时,斐香衾终于下来了。
她今日一身鹅黄,温柔多情,并未穿骑妆。
走到五公主面前,在后者嗔怪的眼神中,掩唇轻笑,“我不通骑射,更不会纵马,却也不愿被你们比下去,只好找了个帮手。”
“也不知道咱们五公主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
她一番唱念作打后,又冲谢绾眨眨眼,二人皆笑开了。
唯余剩下的五公主后,面色涨红得快滴血了,瞪了她们一眼后,快步朝马厩闯去。
斐香衾朝她追去。
谢绾在后面落了几步,正要加快脚程时,听到背后传来斐玉珩温和的声音。
“数日不见,谢姑娘一切可否安好?”
谢绾眼底的笑意渐渐消散。
转眸看他,眸中尽是复杂。
他笑着点头,“谢姑娘猜的不错,斐某确实是因为你才来的这里。”
黑甲卫来了一千精兵。
三皇子过来追赶谢绾,则足足带了五千人。
今日在自己的兵营里,被谢绾玩了一道,丢了这么大的人,三皇子发誓,他绝不会饶过谢绾那个小贱人,就算和李承赫撕破脸,也要活捉谢绾,将她抽筋剥骨!
但不能是在皇陵里。
作为李家子弟,血脉皇氏,他绝不可能在自己的祖坟里头闹事。
李承赫疯了,他没疯。
迎着李承赫那冰刀一般凶戾的眼神,李渊有一瞬的心虚和心颤。
本以为自己边疆征战多年,一个富贵窝里养大的太子,无需放在眼里。
日日在京中饮酒作乐之辈,能有什么出息。
但此刻,要跟李承赫正面硬抗时,他才发现落在他身上的压力,有千钧之巨!
好在身后的斐香衾适时开口,给了他几分底气。
“将军,五千兵马已至。”
“整装待发,只等您一声令下!”
大军压阵,三皇子的骨头也挺直了。
他眼底的倨傲之色更重几分,抬眸看向李承赫,挤出冷笑。
“久闻太子麾下的黑甲卫英武神勇,只是京城里养大的兵马,到底没办法和我这沙场血肉喂出来的大军相比。”
“太子若识相,今日就退回你的九五皇城吧,谢绾之事,就让兄弟我代你处理!”
李承赫懒得和他废话,抬手指挥兵马,“三皇子想练兵,那就穿上衣服陪他练兵吧。”
今日,皇陵他必闯。
“是!”
刚才卸甲除鞋的士兵,眼底闪过好战之色,迅速开始动作。
不过是一个以多胜少的漠北军,竟然敢嘲笑他们黑甲卫?还喋血沙场喂出来的军队……呸!他们在南疆秘密屠戮蛮夷时,这群漠北的蠢货们还在帐中狎妓呢!
既来了京城,那就让他们瞧瞧!谁才是爷爷!
黑甲卫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漠北军也满腔怒火,急需发泄。
斐香衾看到这一幕,眉头微皱。
没想到,李承赫如此固执,黑甲卫如此冥顽不灵!
本以为五千兵马亮出来,李承赫会知难而退,再不济也是心平气和的一起商议……
他倒好,二话不说仍要开战!
今日,若太子和三皇子真为了一个女人在皇陵开战,明日只怕会闹得满城风雨……
三皇子刚刚回京,根基不稳。
因为一时意气跟李承赫起了纷争,哪怕他是阻拦李承赫进皇陵的人,只怕陛下,也会对他心存隔阂……
三思之后,斐香衾皱眉看向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陵墓,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在两兵即将交接时,她忽然开口道。
“我有一计,既可活捉谢绾,又可不伤太子和三皇子的和气。”
李承赫冷眸望过来。
三皇子却气怒上头,摆手骂道:“香衾你不必劝我,今日是对是错本皇子都管不得了,这口气,我绝对不会咽下去。”
斐香衾心底叹了一声。
三皇子比起李承赫,还是失了几分沉稳。
“妾不是为了劝您,是怕耽搁之下,谢绾悄悄潜逃。”
“当务之急,还是以活捉谢绾为切。”
三皇子的怒气微顿。
也对,今日之事,本就是谢绾那个小贱人挑起的。
若因为和太子的意气之争,害的谢绾潜逃,一切岂不鸡飞蛋打?
在自己的营帐中被人迷晕,这等奇耻大辱,此仇不报,他往后在军中、在京中还有何颜面?
“你说的对。”
三皇子转眸看她,眼底不掩赞赏。
“你有何想法?”
斐香衾舒然一笑,“用烟。”
她温声道:“陵墓不宜见血,也不宜起火。为今之计,只能用法子将谢绾逼出来。”
“墓穴之中,空气本就凝塞堵闷,烟气弥漫之后,空气被挤压,绝难存活。”
“到时候,是速死在陵墓,还是奔逃出来求一线生路,谢绾又不是傻子,肯定自有决断。”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此计……果然毒辣。”
三皇子先是一震,而后眸光闪动。
说做边做,指挥着列前的将士道。
“陵墓共有正门一,侧门七,暗门九,你们去把所有出口堵住!谁若发现谢绾身影,即刻活捉!”
“遵命!”
……
斐府门前。
一身紫衣的环佩面色焦灼的敲响府门。
打鼾的守门不耐烦地推开门扇,冷声质问。
“你谁啊?有什么事?”
自从斐府遭太子贬斥后,斐府门庭冷淡。
白日上门的,要不是过来踩一脚的旧仇,要不就是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债主,搞得他防不胜防。
斐府虽前日放出去了一批人,可他却不在列,卖身契捏在主家手中,只能这样糊弄着做活了。
反正,也没什么奔头。
环佩直接亮出太子府的玉牌。
“我是太子府的,找斐公子有事相商。
门房瞪圆了。
“你,你……不,贵客稍等!”
“小的这就去叫我们家少爷!”
“等等——”
环佩哪有时间浪费,直接道,“你带我去见他。”
……
环廊回转,青竹荫僻。
斐家宅院不大,斐玉珩住在书房旁边的碧竹轩。
环佩进去时,发现院里不止她一个客人。
几盏幽灯,照亮了那黑衣女子的面容。
正是半夜从宫里偷跑出来的五公主。
她一边绕着斐玉珩走动,一边急躁地质问他。
“太子已经去了驻军所在,若他真在兵营找到谢绾,只怕谢绾凶多吉少。”
“玉珩哥你跟我说个实话,斐香衾跟三皇子到底有什么关系,她那边能得到三皇子确切的信儿吗?”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若等消息传到京中,一切就都晚了!”
“我一个人心头惶惶,也不敢自己过去,玉珩哥,你陪我一块去吧!”
斐玉珩也担忧谢绾的状况,得知李承赫追去兵营,也有此意。
只是刚要开口,撇到长廊上的环佩时,声音顿住。
她怎么来了?
环佩冷笑一声,迈入院中,满目嘲讽之色。
“五公主,你不是想知道斐香衾跟三皇子的关系吗?”
“不必问斐玉珩,你来问我便可。”
“三皇子大捷返京,声名赫赫,本就是天潢贵胄,生的又英俊勇武,京中早有无数女子芳心暗许。”
“你口中的斐香衾,更是有勇有谋、无脸无皮,自荐枕席,搭上了三皇子这条船。”
“五公主不知道吗?三皇子进京时,身侧曾坐了一位黄衫女子,蒙着面纱,无人识其容颜。”
“据传,她是三皇子帐中的军师,一边暖帐,一边做军师。”
“这位奇女子,正是您知交多年的好友斐香衾!”
“想知道谢绾怎么去的兵营吗?”
环佩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对叛徒的恨怒之意。
“你的计划告诉斐香衾后,斐姑娘怎会放过这唾手可得的机会?她为了恶心太子府,为了让太子投鼠忌器,将此事告知了三皇子。”
“你的马车和车夫早被人换掉了,你的一番筹谋,成了这位斐姑娘的青云路。”
五公主认识环佩。
她知道谢绾和环佩的关系并不好。
听到这种荒诞的猜测,她一个字都不信。
“你胡说!”
五公主根本不信环佩的鬼话,“你是太子府上的人,你大半夜不待在你的太子府,跑来斐府做什么!”
“你们还害的斐府不够惨吗?”
“凌府风波,你们太子府竟然能算到斐府的头上,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怎么,如今断了斐府的仕途,又要过来中伤斐姐姐的声誉吗?”
五公主转眸看向斐玉珩,“玉珩哥,你说这太子府的人怎么——”
后面的话,在触碰到斐玉珩难看至极的脸色时,顿住。
这么多年,无论发生什么事,他的面上从来都挂着温和的笑。
即便是斐府被贬斥,父亲官位被剥夺,他也都是淡然处之!
何曾露出过如此失态难看之色。
难道……
“你还知道什么?”
斐玉珩声音冷涩,直直看向环佩,“今日你来斐府,不单纯是为了说这些琐事吧?”
环佩冷笑,“自然不是!”
她如今身为王府管家,李承赫那边的动向总是头一个得知。
皇陵那边发生的事……
环佩抬头,看了一眼熹微的月色,凝声道:“谢绾逃到了皇陵之中,被太子和三皇子围追堵截,为了逼谢绾自己出来,他们开始往皇陵之中埋烟,准备逼谢绾自首。”
“混账!”
五公主一听这话,气得差点当场暴走。
“谢绾姐堂堂正正做人,可曾害过谁为难过谁?为何一个个都要揪着她这般作践!”
“如今,被他们逼着逃到皇陵之中,苟且求生,他们竟还斩尽杀绝,用这种釜底抽薪的恶心技俩……”
五公主立刻看向斐玉珩,“玉珩哥!我们也去皇陵!”
环佩挑眉,眼底尽是讥讽。
“说来,这恶心至极的主意,还是你的手帕交斐香衾想出来的呢。”
“斐姑娘出身内宅,有这般手腕和魄力,环佩佩服至极!”
说这话时,她眸光死死盯着斐玉珩,带着难压的怨怒。
都是斐家。
当初是斐家、现在又是斐家,纵然斐家没什么天大的权力,没有办法做事情的幕后主宰,可这般走针穿线游走其中的本事,实在让人透体发寒!
五公主抓着斐玉珩的袖子,满眸皆是悲怒。
“玉珩哥,她在污蔑对不对?”
她同斐香衾一起长大,相交至深。
她同谢绾一见如故,情深意重。
她的性子本就是鲜明而质朴,对待好友时纯正无染,不夹杂任何私心。
她根本无法想象,若环佩口中所言为真……她往后该如何自处!
斐玉珩并未否认,但也不欲再谈此事。
他眉头紧蹙,看向环佩,“当务之急,是先把谢绾救出来。”
“你我在这里打些口水官司,有何意义?”
环佩冷笑,“若不是为了救谢绾,我何必过来跟你废话。”
“我只问你,如今你和斐香衾还有几分情分?能否从她手中让谢绾脱身?”
“只要你能说动斐香衾,你尽管开条件去,能做到的我必为你做到,即便做不到,我也要将事情转圜为你达成!”
听环佩这么说,斐玉珩面上露出苦涩。
“我同她……”
眼前,滑过数日前的那一幕。
斐香衾轻衣纵马,坐在马上,手提着凌皇后的脑袋,割下一片裙角扔给他。
眸中,尽是决绝之色。
斐玉珩垂眸,压下心中的万千情绪,“我们已恩断义绝。”
一旁的五公主,面色瞬间煞白如雪。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斐玉珩,又看向满目悲愤的环佩,想着刚才听到的一切……五雷轰顶,不过如此。
所以,她温柔善良的香衾姐姐,已经投向三皇子,成了三皇子的幕下之宾?
她明艳大方的谢绾姐姐,因为她的缘故,被挤压的生路全无……
五公主双腿乏力,双膝发软,险些没有站稳。
好在一旁的斐玉珩扶了她一把,她才撑住身体,不至于仓皇坠地。
可是,斐玉珩扶她的,是那空荡荡的袖管。
那个执笔作画的少年,也一去不复返。
五公主几乎是一瞬间,发现自己身边的一切,都变了……
她以为的永恒不是永恒,她以为的爱恨,早已转移。
有时候长大是一件很缓慢的事,它会耗费你几十年的光阴。
有时候,却是一瞬。
五公主缓缓站稳,双手死死地掐紧,再抬眼时,眼底只余沉静。
她声音沙哑,带着属于公主的果决。
“走吧,别耽搁了。”
“我虽然劝不了斐香衾,但是我知道她的弱点和软肋。”
“今日,先救出谢绾。”
……
谢绾是被呛醒的。
浓烟顺着棺材缝滚进来时,谢绾一时浑噩,不知身在何处。
等看清头顶棺材盖的纹路时,她猛地推开棺材,坐直了身体。
墓穴中,浓烟滚滚。
起火了?!
谢绾心底一惊。
下一刻,又摒弃这个想法。
不像起火。
这么大的烟,若是起火的话,火焰早烧过来,可此刻的墓穴,却没有半点火星。
像是,有人刻意为之,往墓穴内灌注的浓烟!
灌烟的目的……不言而喻。
要逼她出去。
谢绾眼底闪过一抹恨色。
她倒不知,她竟惹得京中贵人这般记恨,不要脸面也要将她威逼出去!
谢绾故作吃惊的看着她。“太子妃您不知道吗?这事都传遍了啊……不仅是太子府里下人知道了,就连刚才围观的百姓也在讨论呢。”
“说太子府的奶嬷嬷,上街买春药,却被马车撞倒,生死不知……”
“太子妃和太子感情好好的,怎么就要买春药了呢?难不成,不是给太子用?”
凌霄芸眼前一黑,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狠狠磕在门框上,才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不至于摔倒。
步摇上的点翠珠子狠狠砸在她的侧脸上,磕出几道红痕。
她扶着旁边嬷嬷的手,站稳了身形,再顾不得和谢绾纠缠,狼狈地问道。
“季嬷嬷呢,季嬷嬷在哪儿?”
“在紫竹院呢,那边是下人住的地方……”
凌霄芸抬脚便冲过去。
……
紫竹院内。
满屋都是呛人的药味。
凌霄芸不顾下人的阻拦冲了进来,将那病得浑浑噩噩的季嬷嬷一把拽起来。
“谁让你去买那些东西的!”
季嬷嬷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满脸懊恼和后悔。
“娘娘,奴婢也是为了您啊,谁曾想药还没买回来——”
“啪!”
凌霄芸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若能安安稳稳买回来便也罢了,偏偏闹得人尽皆知,往后她太子妃的脸面怎么放!
凌霄芸怒极,宣布了季嬷嬷的死刑。
“自己行为不端买那等腌臜之物,还敢污蔑到本宫头上。”
“吩咐下去,将她的药给停了!”
季嬷嬷不可置信道:“娘娘,我是您的奶嬷嬷啊!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您……您不能不管我啊!”
凌霄芸今日遭了连番打击,快被逼疯了,见她这样纠缠,猛地用被子将她的脑袋捂住,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死死压在那床褥之下……
“呜呜……”
季嬷嬷的哀嚎声断断续续。
屋内伺候的下人,却没一人敢拦,纷纷背过身去……
凌霄芸感受着被子底下越来越细弱的挣扎,眼底的戾气这才缓缓散去,最后,变成了一丝释然和疯狂。
“嬷嬷,芸儿知道您劳苦功高,伺候了芸儿十几年都未懈怠。”
“可如今,闹出这么一场子事,总得有人托底。”
“若太子把这事怪罪到芸儿头上,芸儿往后可怎么办?”
“您就当再行行好,护芸儿最后一程吧!”
……
季嬷嬷的身体,渐渐瘫软,最后,变成一块僵硬的尸体。
……
季嬷嬷死亡的消息传到芙蓉院时,谢绾正在擦枪的手,顿在那枪头的长缨上。
“怎么死的?”
她有些惊讶。
婢女的眼神,有些躲闪。
“据说是因为那日受了伤……药石无效……”
谢绾有些不解。
不应该啊……那日她在现场,自然知道那伤势的轻重,季嬷嬷好好将养三五个月,也能再张牙舞爪的站起来,怎么就……
婢女见谢绾不懂,提醒她道。
“太子妃娘娘去见了她一趟后,便死了……”
谢绾陡然反应过来,手指被枪口上的冷锋给擦伤,整个后背冒起津津冷汗。
万万没想到,凌霄芸为了自己的声誉,能亲手把自己的奶娘给杀了!
进京这几日,她实在是开了眼了。
狠起来连自己的奶娘都敢杀,谢绾自愧不如。
所以她谢府才满门被灭了对吗?
所以太子妃凌府……才能连着出两个皇后对吗?
“我知道了。”
谢绾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子,递给那婢女。
“下回有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
她在太子府一无根基、二无人脉,只能靠着银子开路,慢慢打探自己想要的消息。
婢女接过银子,喜滋滋的离开,可前脚还没迈出院子,后脚又被堵了回来。
惊愕地看着那眉目凌然的白衣妇人。
“你,你……”
环佩迈进院中。
从前温柔恭顺的眉目,如今多了几分狠意。
鬓边有了白发,眼角带着风霜。
她还不到三十,未婚未嫁,便有了衰老之态。
谢绾抬头看到她时,满目心疼之色。
环佩却半点都没有叙旧的心情,几步冲过来,一把夺走谢绾手中的长枪,冷笑着讥讽。
“收起你那惺惺作态的模样。”
“弄了这么一张脸,真以为自己是我家小姐了?”
“连我家小姐最爱的长枪都学上了……你为了扮演她,无所不用其极啊……”
“听说你叫谢绾是吗?这个名字……你也配叫?你也敢叫!”
细细密密的疼痛,如蛛网一般,遍布在心脏的每一个角落。
谢绾惨然一笑,“父母所赐,不敢更改。”
环佩闻言,更是怒极。
一把扔掉那柄长枪,指着后面的屋舍,语气刻薄。
“从今以后,我要住在这个院子,你带着你的东西搬去别的院子。”
谢绾垂着首,忍着心痛,没有开口。
面对李承赫,她尚能露出爪牙。
可面对护她爱她多年,同样为谢家满门之仇挣扎的环佩,她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环佩步步紧逼,“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若再不搬走,别怪我纵火烧了你的那些东西。”
谢绾苦笑一声,也不与她争辩,起身去屋子里整理自己的贴身用品。
……
与此同时。
朱雀街尽头的另一府深宅大院中。
绿瓦红墙,树木茵茵。
脸生的小厮穿过长廊,来到那温馨富贵的庭院中,跪在那位正在喂鱼的周大小姐身边。
将太子府门前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知给周凤瑶。
周凤瑶喂鱼的手顿住,眼底光芒莫测。
“环佩进府了是吗?”
小厮点头,“对,进府之前,不仅掌掴了太子妃,还掌掴了另外一位叫谢绾的少女……”
周凤瑶将鱼食放下,看着水中为了那两口吃的不停地蹦跶的鱼儿,眼底笑意渐深。
“那个谢绾不必在意。”
前世,她根本没有听到过这一号人。
说明只是个蹦不起浪花的小人物。
倒是环佩……
深得太子信任,无论是在太子府后,还是后头进了皇宫,都牢牢抓着掌家之权和宫权,实在让人头疼。
罢了。
先让环佩和凌霄芸狗咬狗去吧。
重生而来,她有一万种办法玩死她们。
“继续打探太子府的情况。”
周凤瑶将手中的鱼食全倒进池塘里头,任鱼儿哄抢。
东宫偏殿。
风吹帘动,满室清幽。
周凤瑶没想到她和李承赫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被压进内殿时,她特意理了理发上的流苏,整了整仪容,被旁边的寿月公公看了好几眼。
她回给寿月公公一个温和却有些羞涩的笑。
这位寿月公公,跟着太子从潜邸走到皇宫,一直都是稳坐着李承赫第一红人的这把交椅,得罪谁,都不好得罪他。
寿月公公却只觉莫名其妙。
这周家小姐也真是个怪人,被押进来问话,还能笑出来……
……
周母进了内殿,看到端然正坐的李承赫,一腔郁气终于找到发泄的地方了。
新仇加旧恨,张口便开始训斥。
“你怎可如此猖狂!”
“看你是太子,我们丞相府对你一忍再忍,如今你只当我们好欺负是吗?”
“太子爷当众我们绑过来,怎么,是准备动用私刑?”
“如今这天下还是陛下在坐着呢,谁给你的胆子啊!”
周母今日是真的气到了。
当着京中那些重臣命妇的面,她不仅被两头恶犬给扑倒,竟然还在大庭广众之被侍卫押解而走!
她可是丞相夫人啊,到哪里不是被人逢迎讨好着,何曾被如此冷待、受此等屈辱!
比这难听百倍的骂李承赫都听过,自然不在意她那三两句。
径直看向带他们进来的越千,问道,“怎么回事?”
越千恭声解释,“回殿下,长胜它们闻过谢姑娘的帕子后,便直奔宣武门去,直接扑到周夫人身上,拽都拽不下来。
“这位周小姐,看着也有些嫌疑,属下便一块带过来了。”
“长胜它们是军中专门喂养的搜救犬,专精此道,绝不可能出错。”
“这两位一定在短期内跟谢姑娘接触过。”
“还是亲密接触。”
……
李承赫眸光落在周夫人的侧脸上,不知想到什么,表情有一点僵硬,“近期亲密接触过?”
昨儿,谢绾确实抽了这周夫人几巴掌。
他清了清嗓,问道,“周夫人,你昨日可曾沐浴?”
周夫人黑了脸,也想起那几个巴掌。
她咬牙切齿,双眸含火,想发怒却又不想提起自己昨儿被掌掴之事,只能恼恨的开口,“宫中诸多不便,如何沐浴!”
一旁的周凤瑶也明白了恶狗扑过来的原因,表情尴尬了一瞬。
下一刻,能屈能伸的周姑娘压下心里的万般念头,露出一个温和得体的笑。
“殿下担忧谢姑娘的行踪,情急之下有所疏漏,可以体谅。”
李承赫循声看向她,长眸微眯。
这位周小姐,言行举止很是奇怪。
明明对他没多少情意,却强撑着贤惠,言语动作温柔婉转,好似认定了他一般。
周家不总是自视清高吗?怎么养出这种脾性的嫡长女?
那日季嬷嬷被撞之事,也跟这位周小姐有关。
周小姐……秘密不浅。
收起那一闪而过的猜忌和怀疑,李承赫没工夫深究一个局外人,如今最要紧的事是找到谢绾。
既然是误会……
他摆了摆手,“今日多有得罪,来日孤向贵府登门道歉,寿月,送周夫人和周小姐出宫。”
周夫人扭头就走,一刻也不想多待。
周凤瑶则有些犹豫,好不容易和太子单独相处……
脚步抬起又顿住,而后定定地看着李承赫。
”殿下,如果我能帮你找到谢姑娘呢?“
周夫人始料未及,冲过来拉住她的袖子,”瑶儿,你说什么胡话呢!那姓谢的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巴不得谢氏死在某个深宫冷苑中,好给她的女儿让位。
周凤瑶却眼神坚定,里头燃着淡淡的光。
“殿下,您如此大动干戈寻找谢姑娘,想必谢姑娘在您心中地位不一般,若我能找到谢姑娘,将来我进府之后,可否给我一半掌家之权?”
周夫人满面惊愕,头一次觉得自己从小贴心的女儿,变得无比陌生。
李承赫也挑眉看她,难掩惊讶。
这位周大小姐该说她聪明……还是该说她蠢呢?
倒是好盘算,人还没进府,就已经开始绸缪掌家之事了。
前几日从太子府手中夺回掌家权,虽然交给了环佩,可环佩身份到底不太妥当。
就如刚才这位周夫人所言,他只是储君,还未真正上位,父皇那边还需要遮掩一二。
这周小姐倒是可以考虑。
不过……
他长眸中的冷意落在周凤瑶身上。
唇角勾起,带着些嘲讽,“若你找不到呢?”
周凤瑶被那冰冷的眸光刺中,人瞬间冷静下来。
后背,也生出津津冷汗。
她强自镇定,“凤瑶也是为了帮太子分忧,总不至于给太子造成什么损失,若最后真的无用,太子随意处罚便是。”
李承赫冷笑。
“不,有损失。”
“你耽搁了时间。”
“若真找不到,作为代价,夺去你的侧妃之位,你以侍妾之身抬进太子府。”
周凤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满面惊愕。
……
废宫枯井内。
谢绾并不知过了多久。
她很饿、很渴、也很疼。
这深井有二十多米深,若非下坠时她用身体抵靠着井壁,只怕光落下,便已粉身碎骨。
如今,也好不到哪去。
浑身上下全是伤口,手骨腿骨皆都骨折。
她连站起来都困难,更何论爬上去?
而且,就算爬上去,她也无法推开那井盖……
她很后悔。
她到底也才十六岁,纵然对人心险恶有认识,纵然知道这京城里、这宫里每一个好相处的,她怎么还那么粗心,那么大意……
没有人会来救她的。
爹娘死了,李承赫变心了,环佩姐姐不认得她了。
她孤零零一个却还不爱惜自己的命。
她还没查出是谁举报的谢家,还没查出是谁怂恿着下了手。
入京这几个月,她浑浑噩噩地都在做什么啊!
黑漆漆的井洞,总容易让人压不住心底深处的罪恶与恐惧。
谢绾抱紧自己,在一身血水和满面泪水之中,如孤兽一般,颤抖着,呜咽着。
胸口很疼,昨夜烫伤的地方,又开始渗血。
半睡半醒间,她也曾想过。
会不会有那么一种可能,她睡过去之后,一睁眼,时间又回到十年前。
怀安哥哥笑着朝她招手——
“绾儿,过来……”
哗——
井盖被掀开,火光映进来。
谢绾身上一凉,眼前一黑。
好在关键时刻,寿月公公过来救命了。
声音在外殿响起。
“殿下!您在里头吗?!”
“凌皇后把奴才都支了出去,让奴才去太子府里为您取东西,奴才走到半道才察觉不妙,急忙追了过来,听说您饮酒湿衣,回了偏殿……您没事吧!”
李承赫眼底闪过一道清明。
松开了谢绾的衣领。
将她丢到一旁后,整理了自己的衣袖,缓缓起身。
“无碍。”
他出了内殿,看着额头生汗的寿月公公,并未斥责,只淡淡道。
“名单到手了吗?”
“回殿下,全部都对上人头了。”
李承赫点头,“开始收网吧。”
“遵命!”
接着,又问道,“殿下,那您……”
李承赫冷笑,“宴会未结束,父皇还在,孤只是回来换个衣服罢了。”
话落,冲里面斥道。
“滚出来。”
在寿月公公惊愕的眼神中,衣衫散乱的谢绾缓缓走出来,一边整理自己的鬓发,一边对寿月公公尴尬一笑。
寿月公公瞪圆了眼。
这,这……
“里头处理一下。”
李承赫留了话音后,抬步便向正殿走去。
谢绾不敢耽搁,小跑着跟上。
寿月公公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殿下他把谢姑娘给……
……
宴会内。
凌皇后原本端庄淑贤的笑,在看到换了一身常服的李承赫,面无表情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时,差点将手中的杯子给捏碎。
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那药物分明是特制的,没有三五个异性是消化不了的,所以她准备了两个开过苞的宫女,李承赫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
刚才明明看着他喝下去了啊。
是药出了问题吗?
凌皇后面色来回变换,心头惊疑不定,想寻素心问个明白,却想起素心被她赶了出去。
挣扎的眼神在殿中来回徘徊,最后扫过谢绾的一丛粉衫时,忽然定住。
太监的声音犹在耳边。
粉衫……年轻的……女子……
竟然是她!
凌皇后蓦然起身,看谢绾的眼神,难掩杀意。
一旁的皇贵妃察觉到她的失态,惊讶道:“哟,姐姐您怎么突然站起来了?是对陛下今日的安排不满吗?”
凌皇后收回眸光,正要开口——
殿门处。
宫女们捧着托盘鱼贯而入。
摆在与会的宾客面前。
一人一盅烧好的山泉水,一人一小捧松露云海茶。
泉水清敞,茶叶馥香。
凌皇后话音一转,阴戾的眼神沉下,面上泛起虚假的笑意。
“皇贵妃此言差矣。”
“陛下为了给本宫祝寿,特意将这珍品拿出来,情意深重。”
“好茶当有好景赏……”
“听闻江南扬州茶道盛行,人人皆会几分茶道功夫,谢姑娘,你自扬州来,又居住在太子宫中,不如你起身,为大家展示一番茶艺如何?”
与会众人,眼神皆落在谢绾身上。
就连昭和帝,也笑着开口。
“江南茶艺盛行,你出自扬州,就上前来吧。”
见谢绾久久未动,凌皇后眼底闪过一抹讥讽之色。
“原来,你自称出自扬州,俱是谎话!”
“说,你乔装打扮改名换姓进了太子府,究竟是何目的!”
“来人!将这个贱婢——”
“等等——”
皇后的突然发难,打了个谢绾措手不及。
她心里有些遗憾。
原本只想静静地观摩这人人中毒的盛宴,可惜,皇后非要让她也扮个主角。
既如此。
她又何惧?
谢绾淡淡一笑,双眸弯似月牙。
“娘娘慧眼!”
“民女确实曾学过些茶道。”
下一刻,在众人或惊疑、或讥讽、或冷眼的打量中,谢绾走到大殿中央。
扯来一条长桌,捞过宫女手中的茶碗,往那桌上一按。
挽起袖子,露出皓白的玉腕,将茶碗往空中一抛,淋漓的热水跟着泼上去,将茶碗在空中上下烫了个遍。
而后,信手一接,稳稳接住茶碗,茶盖轻晃,缓缓扣开。
没有茶夹,她便手捻那茶叶,葱白的指尖拨了几波,倒进茶碗中,一壶热水滚烫的浇进去。
接着,又将那灌满茶水的茶碗往空中一抛。
滞空中间,她信手一抓,抓了三个青瓷杯子,一字排开,铺在那长桌之上。
空中,另一只手接住茶碗,合盖晃动几下后,往空中一丢,又背着手从身后接过,摆出仙翁探头的姿势,将那茶汤在空中拉出一道道水痕,最后跌落杯中,半滴不洒。
三个杯子轮番倒茶,一滴不剩,杯杯皆是七分。
“好!”
人群之中,尚未及笄的五公主拼命鼓掌,看着谢绾满眼都是羡慕,娇憨可爱。
“太子哥哥!你在哪儿寻来的姐姐!能不能赏给我!”
谢绾眸光看向她。
对上一双不谙世事的赤诚眸子。
勾唇一笑。
她谢绾纵横扬州城狗腿遍地……可不是没有的道理的。
这点杂耍伎俩,于她而言,不过信手拈来。
不再看五公主,谢绾放下空荡荡的茶碗,捧着第一杯茶,递给那端然正坐的昭和帝。
“陛下先请!”
行云流水。
满座皆惊!
就连李承赫的眸光,都凝滞住了。
这谢绾的一举一动,莫不似当年故人……
他死死盯着谢绾的侧影,心中波澜渐生……
……
坐在后排的周凤瑶,捏紧了帕子,看着殿中风彩夺目的女子,深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回事!
前世分明没有这一遭!
前世太子也曾被打湿衣襟,出去不久之后便回到殿内。
时间,分毫不差。
都是在这道茶上来之前落座的。
可前世根本没有谢氏女子表演茶艺!
这样的人……在太子后宫,怎可能籍籍无名!
……
太子妃凌霄芸恨得要死。
分明是她姑母的生辰,谢绾这小贱人蹦出来抢什么风头!
姑母也是……让她整治这贱人,她怎么倒给起她脸面了……
……
谢绾端着茶杯,笑着递给昭和帝。
“陛下,请用茶。”
昭和帝正要接过时,殿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
一位坐在后排的,没有忍住先饮了半盏的武官,两眼一番,昏死过去。
他的昏迷,似打开了开关一样,紧跟着,众人尖叫失态的声音此地响起……
“老夫人,你怎么了!”
“旭儿,你别昏过去啊,你别吓娘……”
“不能喝!这,这茶水有毒!”
……
谢绾看着即将举杯的昭和帝,面色难看地将那茶碗放下,眼底的遗憾之色,一闪而过。
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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