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悦黎焰的现代都市小说《婚礼现场,大美人她喜提绿帽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悦语清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很多网友对小说《婚礼现场,大美人她喜提绿帽》非常感兴趣,作者“悦语清言”侧重讲述了主人公秦悦黎焰身边发生的故事,概述为:她经历了一场滑稽的婚礼,未婚夫被怀孕的小三找上门,她成了大家眼里的怨种。太离谱了,她就这么衰,前男友是gay,未婚夫出轨?出去散个心,她又遇上了自然灾害!我嘞个豆,还好附近有认识的人。却没想,在这个偏远地方,她和一个帅气男人一夜激情,收获真爱……...
《婚礼现场,大美人她喜提绿帽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我算不得老板,只是有点股份而已。”
梦想瑜伽馆是妈妈还在世时,跟萧姨一起创办的,所以秦悦有股份。
“有股份就是老板啊!天啦,你穿成这样,美的我都没认出来!”他乡遇故知,孟珂很开心:“你等我一下啊,我回房换个鞋就出来,咱们好好聊啊!”
孟珂大清早就出去拍照,结果踩沟里,鞋袜都打湿了。
她回房间的时候,正与打完电话的黎焰遇上。
看到黎焰,眼睛都亮了:“嗨,又见面了,这么有缘,这次可以加你微信了吗?”
黎焰抬眸淡看了她一眼:“我不用微信。”然后绕过她走开。
孟珂皱眉:这个男人,简直就像那雪山之巅的雪莲花,不过是想交个朋友而已,用得着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还不用微信?这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火星来的,怎么可能不用微信?切!
她昂首大步上楼去了,没看到黎焰是径直朝秦悦走过去的。
“你通过一下小海的微信,直接把地址发给他。”
“哦!你早说啊,我就不用发给你了啊!”秦悦一边说一边通过验证。
黎焰笑了笑,心想,不发给我,我怎么知道你家住哪?
“你再坐一会儿,我把订货清单整理好就带你去竹林那边逛逛。”
孟珂飞快的换好衣服鞋子下来,只见秦悦依旧还在秋千上。
她拉了把藤椅过去,在一旁坐下:“我博主名叫梦可儿,真名叫孟珂,你呢?”
“秦悦。”
“秦悦?挺好听的名字呢,你也是来旅游的吗?来多久了。”
秦悦仔细想了一下:“三四天了,本来打算去滇南的,那边有个叫寂照庵的庵堂,很美,但路遇暴雨塌方,就拐了弯儿来这里。”
“你也打算去寂照庵的啊?天啦,我们好有缘啊,你一个人吗?要不我们结伴同行吧!”孟珂眼神亮晶晶的提议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启程?”秦悦问。
“我都行啊,我可以迁就你的时间!”
孟珂本来跟朋友约好一起来的,但朋友临时有事,所以她一个人,要是能再找个伴儿,一起拍照一起玩儿,路途将会有趣很多。
结果秦悦还没回答,黎焰就走了过来:“你要启程去哪儿?”
“梦可儿说去滇南,我之前也打算……”
“那是之前了!”黎焰打断,然后在她身边坐下,抬手放在椅背上,看上去就像是搂着秦悦:“认识的?”
“嗯,在榕城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秦悦将跟孟珂的相识简单说了一下。
黎焰点了点头,起身牵她手:“我忙完了,带你去竹林那边转转,小河沟里还能抓螃蟹。”
看着两人的互动,孟珂心中有了猜测,问:“你们是情侣?”
秦悦笑眼看黎焰,很期待他的回答。
可最终,他却是眼神都没给孟珂一个,直接牵着秦悦就走了。
男人高大威猛,女人娇小伊人,这般配的狗粮糊一脸啊,孟珂也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
赶紧追上去:“哎,你们去哪儿玩儿啊?带我一起行不行啊?”
若是以前,黎焰肯定直言不行,但现在他要试着克服心理障碍,他问秦悦:“带吗?”
“人家是来给你宣传家乡美的呢!”秦悦笑道,然后对孟珂说:“走啊,一起!”
孟珂也不怕当电灯泡,愉快的跟两人一块儿出发了。
路上她问:“帅哥,怎么称呼你啊?”
“黎焰!”他给了个最简单的回答。
接下来,随便孟珂问什么,他都不再开口了,为了缓解气氛,都是秦悦找话题跟孟珂聊天。
孟珂上次来,就知道这个男人是这家民宿的老板,只是性子冷得可怕,偏偏人家的长相就符合这种气质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带着打趣儿,惊得秦悦像只兔子似的往黎焰怀里躲,又发现不妥,干脆转身飞快的跑上楼去。
这标志性的及腰长发,几人都明了是谁,昨天就觉得有情况,今日看来,果然是有大情况啊!
禄阿狸笑嘻嘻的问:“焰哥,怎么回事儿啊?嗯?”
“亏我们还怕你心软答应再给曲家加彩礼钱,丢下饭碗火急火燎的跟过来,哪知道倒是打扰焰哥好事了。”曲海拍拍胸口假装松了一口气,挤眉弄眼道。
黎焰看着他:“昨天不是你说要凑钱给我加彩礼?”
“呃!”曲海语塞,当时这馊主意,好像确实是他出的呀。
祝蒙皱着眉头:“焰哥,你跟曲吉娜真的就这么完事儿了?”
“是她们家说不嫁在先。”所以他才毫无顾忌跟秦悦洞房花烛的。
“那你跟刚刚那位城里姑娘?”
“早就认识的。”黎焰说完转身上楼:“我去看看她,吃的喝的厨房都有,你们随意。”
婚房里的床单依旧是大红色的,带着一股阳光的味道,很明显已经换过了。
秦悦坐在床边,脸火辣辣的发烫,这地方没法待了,她得跟黎焰说清楚,尽快离开,还要去瑞江,去寂照庵呢!不能因为一个意外打断行程。
刚起身,黎焰恰好进来:“我不会跟曲吉娜再有任何交集。”
秦悦心想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但还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道:“黎焰,谢谢你昨天收留我,今天天晴了,我……”
“还是想走?”黎焰眯着眼睛问。
这表情有点危险,但秦悦就是相信,他不会伤害她,低着头:“我好像给你添乱了。”
黎焰上前一步抬起她的下巴:“我说了,跟曲吉娜再无可能,倒是你,睡了我就想开溜?你这么渣,你前男友知道吗?”
秦悦皱眉拍掉他的手:“不提那个人行吗?”
“好,不提他,说我们,你准备怎么对我负责?”
秦悦瞪大眼睛:“我负责?你……我……”她语无伦次了,这种事情,你情我愿,双方都有责任的好不好?
黎焰看着她的眼睛:“秦悦,迤沙拉很美,留下来,试试看会不会喜欢上这里?”
他话音刚落,楼下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狐狸精呢?黎焰,把那不要脸的狐狸精交出来……”
秦悦一个激灵,如果她没有猜错,他们口中的狐狸精,就是她吧?
之前就听说过少数民族的人都是很凶悍,很不讲道理的,她抢了男人,那家人这是来找她算账了吗?
小女人眼中的慌乱和怯意,黎焰看懂了,有点想笑,昨天晚上不是挺大胆的吗?
抬手揽了揽她的后脑勺:“有我在,别怕,没人敢动你一根头发丝儿。”
秦悦看着眼前的男人,此刻好像除了信他,也别无选择了。
有点后悔昨晚的冲动了,没想过后果,没想过会蝴蝶效应出这么多麻烦。
黎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你拿上来了,无聊就自己玩儿一会儿,我处理完下面的人和事就上来。”
秦悦哪里有心思玩手机?在黎焰出去后,轻轻走到门口听动静。
曲吉娜哭着跑回家,曲家兄弟几个问清缘由,怒气冲天的找上门来,敢跟他们的妹子抢男人,今天不扒了那狐狸精的皮,他们不姓曲。
一进门就要到处找人,恰好曲海几个也在,将他们给拦住了。
话没说完,老大曲吉德脸上就挨了一拳,黎焰冷冷道:“嘴巴放干净点。”
村里都传黎焰一身大大小小许多伤疤,以前在外面是混黑道的,他这一发怒,曲吉贵和曲吉祥还真有点发怵。
但事关曲家以后的经济水平和妹子的终身幸福,曲吉祥扶了大哥一把:“黎焰,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能打人?”
“再跟你们最后‘君子’一次!昨天是曲吉娜自己不下婚车,曲家逼着我加彩礼钱,说否则婚礼取消的。我不过是按你们的要求,婚礼作罢而已!”
说着,他大拇指反手指了一下楼上:“她是在婚礼取消后才住进我家里的,再敢来无理取闹,我们就好好算一算这段时间,你们曲家人从我这儿捞了多少好处,都特么给我还回来。”
从妹子跟黎焰处对象之后,曲家确实从他身上得到许多好处,还有借的钱,一说起要清算还回来,曲家兄弟怂了。
但面子和气势不能输:“哼,这事儿没完,我们去请族里老辈子来主持公道。”
“去去去,公道自在人心,还指望老辈子给你们撑腰啊?”同姓曲,曲海都替这一家子臊得慌,吃相简直太难看。
禄阿狸对着门口‘呸’了一口:“人心不足蛇吞象!”
然后道:“焰哥别怕,我们都站你这边儿,本来就是曲家不厚道在先。”
黎焰点点头,他倒是没什么好怕的,但楼上那小女人可能吓到了。
听见上楼的脚步声,秦悦赶紧回到床边坐下,假装看手机看得投入。
黎焰在她身边坐下,抬手揉了揉她发顶:“安心留下来,我是你男人,不管发生什么,有我在。”
秦悦放下手机,抬头看他:“知道我为什么去瑞江吗?其实我跟你情况差不多,前天,是我的婚礼……”
她撕开伤口给他看,将跟韩梓俊,跟季蕴宸的事简单重述了一遍,同时也解释了自己昨天晚上的冲动和反常。
黎焰听完很惊讶,同时有点庆幸:这样的巧合,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既然是出来散心,那去哪儿不都一样?我做导游,白天带你散心,晚上提供陪睡服务,包你满意,怎么样?”
昨天虽然是初次,但两人真的很合拍,黎焰感受得到,这小女人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猝不及防又提起昨晚的事,秦悦没好气的抡起拳头就想打他。
粉拳刚刚被大掌包裹住,手机响了,是大堂哥秦耀的来电:“悦悦,季蕴宸跟那个女人的事,大哥给你调查清楚了,说起来,季蕴宸那个蠢猪也勉强算是个受害者……”
莫慧贞听完,没对秦悦的过去多做评价,人一辈子这么长,谁能保证不遇那么一两个垃圾呢?
“你喜欢人家?”她问儿子。
黎焰没说话,但沉默的表情,算是默认了,若是不喜欢,昨夜不会发生。
莫慧贞深吸一口气:“三个月没进城了吧?药还吃着吗?”
黎焰点点头。
莫慧贞视线有点模糊了:“跟悦儿说清楚吧,若人家嫌弃咱,就算了,长痛不如短痛。”
说完准备去厨房,在转身后,儿子看不到的角度,抬起袖子抹了抹眼睛。
黎焰没说话,手上洗菜的动作不停:跟秦悦说清楚吗?
发病时的他,跟精神病人无异,她要是知道了,会同情他?可怜他?还是害怕他?然后离他远远的?
这么美好又巧合的相遇和开始,他却……
“阿焰!”大舅的声音,打断了黎焰的思绪。
一抬头,只见门口进来一群人,村里干部,还有曲家人。
“大舅,莫村长,蒙书记。”
黎焰话音刚落,同来的曲家老娘就风一样朝堂屋冲进去了:“好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抢男人抢到我们村儿来了,老娘今天不撕烂你的脸……”
反应过来的黎焰转身奔进堂屋,赶在曲老娘的魔爪抓住秦悦前一秒,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护住,冷冷道:“你敢动她一根头发试试。”
莫村长和蒙书记也连忙跟着进来:“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曲老娘‘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开始嚎哭:“还有没有天理啊,都要娶我家姑娘了,还带个狐狸精回来,以后我老曲家还做不做人啊……”
曲吉娜跪坐在曲老娘身边:“阿妈,起来,快起来,你别哭。”
嘴上喊着阿妈别哭,然而自己也哭得一脸的眼泪鼻涕,拉不起嚎哭的阿妈,抬头看黎焰:“焰哥,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秦悦只觉得心肝儿都颤了颤:妈呀,冲动了,草率了,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大舅莫汇诚大声道:“好了,是来解决事情的就都别哭了,好好说,实在要哭,回去哭够了再来说话。”
在村干部和莫大舅的劝导与主持下,堂屋里嚎哭的声音暂停了,有人坐着有人站着,终于有了一副商量正事的样子。
唯有秦悦,顶着几道想要撕了她的目光,尴尬得不得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黎焰拿了个凳子放她身后:“坐。”
然后笔直站她身边,对曲家人道:“你们打算还我钱?”
曲家老娘一噎,下一秒理直气壮:“我闺女儿都跟了你了,还还什么钱?”
黎焰冷笑一声,没说话,用脚从八仙桌下勾了个凳子出来,在秦悦身边坐下。
蒙书记看了一眼那白白净净的城里姑娘,再看看曲家丫头,心中一声叹息:“老莫,阿焰,老曲家意识到他们的错误了,不应该临着下婚车了加彩礼钱,这种风气不是正的,我们对曲家人也做了批评,现在,老曲家就打算还是按原计划,该多少彩礼钱就多少钱,明儿个日子也不错,重新办一场婚礼,请村里人来吃席,你们觉得怎么样?”
莫汇诚刚听到这个建议的时候,觉得还算可行,可现在看到外甥身边的姑娘,他一时搞不清状况,所以也不便发表意见了。
黎焰抬头:“我昨天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婚礼作废就是作废了,不可能再重来,曲家人要是还纠缠不休,就别怪我跟你们一笔一笔算清楚之前的账。”
说完,直接拉旁边女孩儿的手:“还有一点要澄清,在昨天之前,我跟秦悦是没有过任何联系的,所以说她不是什么狐狸精,不要总喜欢找借口,把自己的责任和错误强推到别人身上以求安心。”
后面再说些什么,秦悦已经记不太清了,因为哭声争吵声实在太乱了。
但最终不管劝说什么,威胁什么,黎焰只坚持自己的坚持。
眼看事情是协商不好了,村长和书记也没了法子,安慰曲家人几句后,背着手离开。
曲家人自觉姿态已经放得很低了,黎焰还是不松口,给他们灌了一肚子气,放了几句狠话也走了。
唯有曲吉娜,哭得眼睛都肿了:“焰哥,你可以送送我吗?我想单独和你说几句话。”
她是真的伤心啊,伤得心都要碎了,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只差一步就可以成他媳妇儿,和他同床共枕,百年好合了,结果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他就真的不要她了。
黎焰问秦悦:“我去吗?”
秦悦一愣,问她干什么啊?
不等她说话,曲吉娜带着怒气吼道:“你都抢了我焰哥了,还想怎么样啊?不过是说几句话。”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秦悦深吸一口气:“去吧,有什么话说清楚。”
“好,那你在家等着,我很快回来。”
秦悦点了点头。
看着两人的互动,曲吉娜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从院子里出来,她猛地就要去抱黎焰,可黎焰什么身手啊?
轻轻一闪就躲开了:“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
曲吉娜脸上挂着眼泪:“焰哥,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是不是,所以不跟我亲近,更是说不结婚就不结了,一点儿也没有舍不得。”
黎焰知道她指的什么:“保持距离是好的,没到结婚的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那她呢?你说几个月没有跟她联系,可是一见面就睡了她,刚刚阿妈想打她,你拉她的时候,我看到她脖子下面的草莓印儿了。为什么她可以,我就不可以?说到底你就是瞧不上我是个村姑。”
这句话,曲吉娜几乎是哭着吼出来的。
黎焰有点囧,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对一个女人有感觉时的情不自禁,最终只能说一句:“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厚爱。”
曲吉娜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如果我们家没有加彩礼钱,或者我不顾阻拦坚持下车要跟了你,你还会要她吗?”
黎焰抬头:“不会!”
然后认真的道:“但这世上没那么多‘如果’,事实就是事实,我们的婚事作罢,现在的我——该对她负责。”
答应的五万,到时候再减去几张借条上的钱,估计也没剩多少了,只当是为自己当初的冲动愚蠢和自暴自弃买单了。
以前的黎焰对曲家人太好,导致曲吉德已经完全忘了借条的事儿,听他应下五万,心中暗喜。
五万跟五十相比,虽说是少了很多,但有总比没有好啊!
就着黎焰现在对自家妹子的态度,曲吉德觉得,能拿到这五万,也算是赚了。
行,妹子和老娘那边,思想工作就由他来做,哼,妹子这么漂亮,还能找不到婆家?以后说不定还能嫁得更好哩!
黎焰连续开了几个小时的车,进高速服务区上洗手间的时候,看见—辆熟悉的车。
再—核对车牌,他直接惊喜的大步走了过去。
他有些欣喜,有些紧张的敲开车窗,露出的却是—张年轻男人的脸。
看副驾,看后座,皆是空的。
年轻男人不明所以,问:“先生你好,有什么事吗?”
黎焰看到他工作服上的‘蓝天代驾’:“车子的主人呢?”
“那位先生因为有急事,已经坐飞机回榕城了,所以才将车子托付给我们公司开回去。”
“先生?”黎焰抓住了重点:“姓什么?”
“对不起,这是客人的隐私,我们不便透露。”代驾小哥十分有职业操守的回答。
“姓季?”
“不是。”
“姓韩?”
“不是。”
“那,姓秦?”
“先生,既然您跟车主认识,那具体情况可以打电话问问他。”代驾小哥建议道。
黎焰不再多说多问,明了秦悦已经回榕城了。
拿出—支香烟,放在鼻子下闻闻味道,她不喜欢烟的味道,所以他基本上都不抽了。
看着榕城方向的夜空,希望此行能够—切顺利,克服困难,医好心病,从此做个正常人,期待跟她的再次相遇,再续前缘。
秦悦回到榕城的第—天就十分忙碌和充实,核对了咖啡厅的月度收支报表,听花店的店长汇报最近的营业情况,然后亲自动手装饰了—台婚车。
天黑后还赶往瑜伽馆,参加了馆里瑜伽老师们晚间的技能提升训练。
搞得自己疲惫不堪—身汗回到家, 已是十—点过,手机依旧没有她想要的电话和信息。
泡澡敷面膜上床睡觉,秦悦告诉自己:黎焰只是事太多,又要面对太多的麻烦,等过几天忙完了,就会联系她了。
带着惆怅入睡,睡梦中都皱着眉头不安稳,殊不知,她在意的人,已经开始努力朝她所在的方向奔赴了。
黎焰开车—夜,清晨进入榕城地界,黎建忠早早就在高速路口等着了。
看到小孙子,又心疼又欣慰,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大宝贝,多希望能天天见到了,可偏偏……哎,不提难过的事儿:“家里炖了海鲜粥,还有你爱吃的酥皮包子,走,回家,吃饭!”
榕城市区有—座鹤鸣山,是市区绿化面积最大,空气指数最好,海拔最高的地方,是本地人周末休闲娱乐健身的好去处。
山脚下有个距今800多年历史的‘鹤鸣书院’,山顶上有个十分灵验的岩灵寺,因此这鹤鸣山也是许多外地游客来榕城的旅游打卡地。
黎家的自建别墅,就在鹤鸣山的半山腰上,占地面积大概两亩左右。
吃过早饭,黎老爷子拿出—串钥匙:“小焰啊,爷爷在‘映月江山府’给你买了套两百平的临江平层,已经装修好了,要是你在这儿住不惯的话,就住那边去。”
曲吉娜—愣,然后继续凄凄惨惨道:“焰哥,我差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黎焰点点头:“以后可能是没什么机会见面了。”
“啥意思?”曲吉祥问。
黎焰看了他—眼:“你媳妇儿和岳母昨天下午偷偷跑我家去了,我掉了钱,你看着办吧!”
然后不再搭理他,看向曲吉娜:“我要走了,离开迤沙拉。命是你自己的,自己不珍惜,谁也帮不了你……”
“你要离开迤沙拉?”曲吉娜惊讶:“可是,你以前说过,会—辈子都待在村里,再也不出去了的。”
“那是以前,每个人的思想和决定,都是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的。”
黎焰说着,顿了—下:“我是如此,你也—样,你现在觉得没了我会活不了,但许多年后回头来看,自己都会觉得好笑。”
“不,焰哥,没有你我是真的活不了……”
曲吉娜—边说着—边掀开被子要下床来,被曲老娘死死抱住:“我的傻闺女儿,你还没好呢,这是要干啥啊!”
“让我去死,让我去死,我不活了。”
黎焰退后两步,淡定的道:“曲老娘,你放开她吧,她不敢真死的。”
此话—出,所有人都愣住了,曲吉娜更是—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真—点不感动,—点不在乎自己,不怕她真的为了他去死?
主要是’自杀‘这种事情,黎焰已经特别有经验了。
情绪失控不想活的那—刻,确实很冲动,什么都敢,但真正体验到离死亡很近的那—刻,却是后悔,拼命的想要活下来。
他—个心理有疾病的人都舍不得去死,曲吉娜凭什么舍得不要自己的命?
如果他在她心目中真的那么重要,当初又为什么婚车到家门口了都不下车,闹着不嫁了?
“曲吉娜,世间世事无常,不是所有的感情都会有结果,也不是所有的人在—起了就会走到最后,往前走,你会遇见更好,更适合自己的人,到时候回头看,就会发现我对你而言啥也不是。”
黎焰说完转身,对曲老大说:“你,跟我出来—下。”
曲吉德心中—紧,这这这,不会是要喊他出去单挑吧?
“干?干嘛要跟你出去啊?”
黎焰抬眸看了他—眼,不容置疑道:“让你出来就出来。”
曲吉德有点慌,求助似的看了弟弟—眼,曲吉祥想着黎焰刚刚的话,也—头个两个大,努了努嘴指外面,让大哥赶紧跟上。
这么个冷面阎王似的玩意儿,没跟他们成—家人也好,走走走,赶紧打发走了的好。
待他们出去,他马上去阳台给自家那不靠谱的媳妇儿和丈母娘打电话,她们偷钱该是不可能,但肯定是干了点儿啥,又惹到黎焰了。
曲老娘瞧着黎焰这态度,她家闺女差点都死了,他也不带—点儿心软的,可真是个铁石心肠的狼崽子,偏偏家里两个儿子加起来,也打不过人家。
“吉娜,要不就算了吧,这世上的男人又不是只有他—个……”
曲老娘还有个担心,这次这事闹得女儿丢了半条命,要是以后再有个啥,另外半条命也丢了咋整?不管怎么样,还得人好好的活着才行啊!
老母亲—心为闺女打算,却是被她吼着打断:“可我就喜欢他!都怪你,都怪你们,别人为什么能生在那么有钱的家庭,从小像电视上的公主—样养着,别人的爸妈为什么就那么会赚钱?能在城里买大房子,大车子,焰哥就是嫌弃我不够白不够漂亮,嫌弃我家庭条件不好,嫌弃我有—屋子的拖累!”
黎焰给气笑了:“要是我不原谅呢?”
“那我就一直等,等到你原谅为止。”曲吉娜一脸倔强。
黎焰深吸一口气:“曲吉娜,不必如此。你条件不错,找个喜欢你的人好好过日子吧,我不适合你。”
“现在才说不适合?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说跟我处对象儿?明明给了我希望,为什么就犯了一丁点儿错,就要判我死刑?”曲吉娜说着,眼泪哗啦啦的流。
看得秦悦都有点不忍心了,心中的内疚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抬头看天空,雨停了,月朗星稀,不往前走,原路返回应该是可以的。
如是想着,她直接朝车子走过去,开门上车一气呵成。
察觉到她的意图,黎焰一把拉开车门抓她手臂:“大晚上的,你想去哪儿?”
“我……黎焰,对不起,我不该来,不该招惹你!”
秦悦知道,此刻的自己就是个顶级绿茶,但她觉得不能再留下来。
“都已经招惹了,还想跑?”黎焰说完,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天啦,又来!这个男人是疯了吗?秦悦推他,用尽全力的推。
再次看到这一幕的曲吉娜,心碎成一瓣儿一瓣儿的,愤怒的吼:“黎焰不管你怎么样,做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你最后只能是我男人。”然后哭着跑了。
秦悦狠狠咬了黎焰一口,他吃痛,终于放开了她。
擦了一下嘴角咸甜的血迹:“秦悦,你属狗的吗?”
“黎焰,你有没有心啊?那是你临一脚进门的未婚妻,就算婚礼取消了,你也不该这么刺激她。”
“那我该怎么做?补齐彩礼钱,高高兴兴娶了她,以后被他们曲家吃得死死的,当冤大头?还是说,你心底就想着,你那前未婚夫出现在面前,痛哭流涕说他错了,保证以后再也不犯,你就心软回头,毫无芥蒂的跟他再续前缘?”
“你简直不可理喻,季蕴宸跟曲吉娜的情况不一样,他是莫名其妙有了个儿子,我不想赶着当后妈。”
“那我也不想赶着当摇钱树,冤大头!”
秦悦狠狠的瞪着他:“那你早干嘛去了啊?渣男!”
这一回合,黎焰没有跟她拌嘴,转了个身靠在车门上,抬头望天空:“我以为自己可以接受一切的平凡,一辈子安安心心窝在这个小山村,做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农夫,可婚没结成,也许是天意吧!”
秦悦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深意:“渣就是渣,找那么多借口。”
黎焰看向她:“要是我真的娶了她,却一辈子无法将她放进心里,这才是最大的伤害。”
“那你一开始就不要去招惹人家啊!”秦悦仰着小脸儿,以理据争。
这小模样儿,黎焰笑了:“秦悦,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是你男人,你确定要把自己的男人往外推。”
一句话,让秦悦成功闭嘴了,他,是属于她了吗?能属于多久?可以有未来?
这呆呆的样子,令黎焰有些心动,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故意将她头发揉得乱糟糟的:“洗澡换衣服去,到了乡里就跟撒欢的泥猴子一样,看看你这一身,脏死了。”
秦悦低头:小白鞋变成了小黄鞋,牛仔裤上全是泥点子,确实够脏的。
洗了头洗了澡换好衣服,感觉一身都清爽了不少。
黎焰道:“你手机一直在响。”
“哦!”秦悦放下毛巾,赶紧去看手机。
是好友蒙纤纤打来的,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说好陪着彼此出嫁,后来蒙纤纤自知职业不适合做伴娘,但秦悦不嫌弃她。
谁知秦悦连伴娘礼服都准备好了,她偏偏临时接到上级任务,封闭式培训五天。
不能看着闺蜜出嫁已是遗憾,谁能想到得拿回手机开机第一个消息,就是悦悦的婚礼取消了,原因是新郎婚礼上爆出有私生子。
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蒙纤纤要急疯了。
电话回拨过来,听到熟悉的‘喂’,蒙纤纤的眼眶瞬间就再也关不住眼泪:“秦悦悦!”
这……秦悦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笑着说:“傻纤儿,你哭什么?”
“笑?你还笑得出来,你在哪儿?季蕴宸那个渣男在哪儿,我要把他大卸八块!”
蒙纤纤是真的恨,真的气啊!
秦悦悦是她最好的朋友,十多岁的时候经历父母双亡,幸得有大伯二伯疼她如亲闺女儿,好不容易长大成人,谈了三年的二十四孝好男友,竟然是个性取向有问题的渣渣。
这就已经够惨了吧?好嘛,遇上门当户对谦谦君子的季蕴宸,本以为是苦尽甘来,哪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的秦悦悦为什么这么苦命,她得难过成什么样子啊!
“季蕴宸在哪里我不知道,我挺远的了……”
秦悦将季蕴宸私生子的事,还有自己出来散心的事,简单给蒙纤纤说了一下。
蒙纤纤听完更气了:“怎么会有这么糊涂的男人,这么容易被骗?真想把他脑袋解剖了,看看里面塞的是不是稻草。”
好友替自己抱不平,秦悦心里暖暖的:“女孩子,要文雅,别动不动就要解剖人家脑袋。”
“文雅有用吗?能获得秦耀的青睐吗?”
呃,这话没法儿接,闺蜜喜欢自己的哥哥很多年,她拼尽全力提供帮助,哥哥却始终不来电,感情的事,说不清道不明,最是无能为力。
蒙纤纤无奈深深叹了一口气:“秦悦悦,你找不到好男人嫁,我也没法换一个男人喜欢,要不我俩飞个丹麦荷兰比利时啥的,领个同性恋合法结婚证,凑合着过下半辈子得了。”
秦悦被她逗笑了:“我倒是没问题啊,你呢?你能说走就走吗?”
秦耀是警察,蒙纤纤紧跟步伐当了法医,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出国不仅需要协调时间,还需要部门审批。
“切,说说而已,秦耀还没对象儿没结婚,我还有机会,等等,我必须再等等!”
蒙纤纤的话,令秦悦想起了曲吉娜,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这次封闭式培训怎么样啊?是不是要升职了……”
不知不觉,两人聊了半个小时,才依依不舍挂掉电话。
秦悦一抬头,就看到黎焰在晾晒她的牛仔裤。
阿妈?秦悦惊得腿软差点一个踉跄,瞪大了眼睛,这是他阿妈的院子?这就带她来见妈妈了?
不等她说什么问什么,一个穿着深蓝色民族服饰的中年女人从屋子里出来,满脸柔和的笑容:“小焰来了?”
然后看到儿子身边的姑娘,愣了一下:“这位是?”
黎焰直接拉起秦悦的手:“阿妈,这是秦悦。”
接着对呆若木鸡的秦悦道:“悦儿,这是我母亲。”
秦悦想把手挣脱出来,可这男人捏得有点紧,完全挣不开啊:“阿,阿姨你好。”
“你好,悦儿,来,快进屋坐。”莫慧贞将小姑娘迎进屋子,先给她泡了甜甜的纯天然蜂蜜水,又拿了晶莹剔透颗粒饱满的石榴。
然后问:“这都快中午了,一会儿就在这边吃饭吧?”
黎焰道:“好,吃了饭带她去看看养蚕和纺丝。”
能说的都被这男人说了,秦悦只好恭敬不如从命:“给阿姨添麻烦了。”
“不麻烦呢!”莫慧贞笑着道:“那你们先坐会儿,我去菜地摘些蔬菜瓜果的回来,中午随便吃点。”
“我跟你一起去。”黎焰跟着起身。
“那怎么行,怎么能把悦儿一个人留这儿?”
秦悦问:“我可以一起去吗?”去菜地采摘,体验丰收的喜悦,应该挺有趣。
“也好!”莫慧贞笑着点头:“那就一块儿去!”
黎家菜地不远,种的东西可齐全了,没一会儿两个篮子就装满了。
见秦悦意犹未尽,黎焰说:“茄子黄瓜长地里又不会跑,明天再带你来就是了。”
“哦!”秦悦应了一句,但临着出菜地的时候还是对一个红彤彤的西红柿下了手:“这个可以直接吃吗?”
莫慧贞依旧面带笑容:“没打农药的,可以吃哩,让小焰拿衣服给你擦擦就是了。”
“好嘞!”秦悦理直气壮将西红柿递给黎焰:“小焰,阿姨让你帮我擦一下。”
黎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接过拿到不远处的井边儿洗了洗。
水灵灵的西红柿,一口咬下去,酸酸甜甜沙沙的直爆汁儿。
几个七八岁的孩子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围着黎焰要糖吃。
然后黎焰也不知道从哪里还真就抓出一把糖果分给他们。
拿到糖果的小朋友满意散去,还剩了个小男孩和女孩儿,对着黎焰喊表叔,然后开心的抢过他手中的篮子,小腿儿迈得飞快往前走。
莫慧贞怕他们摔了,快步跟了上去:“小曦,莹莹,你们两个慢点儿。”
黎焰说:“大的莫莹,小的莫曦,我大舅舅的孙子孙女。”
秦悦看着两个小小的背影点了点头:“他们力气可真大。”
黎焰目视前方,脚步稳健:“农村孩子,比不得城里孩子的娇气。”
想起他刚刚跟孩子们分糖果时眼中的笑,秦悦随意道:“你好像挺喜欢孩子啊!”
黎焰收回目光,看向她:“怎么?打算给我生一个?”
秦悦脑子‘嗡’的一下,昨夜种种画面如潮水般涌入,只觉脸有点烫,加快脚步往前走。
黎焰三两步追上,拉她的手,眼中带着戏谑的笑问:“还是说可能已经有了?”
结婚本就是奔着要个孩子去的,所以黎焰根本没准备那些没用的东西,新娘换成秦悦,她没有提起,他自然也就没做措施,他承认:自己有私心。
“才不会呢!”秦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婚礼的前一天列假才结束,所以她心里有数。
“不会啊?”黎焰皱眉假装苦恼:“那我今天晚上再加把劲?”
“你……”这天儿没法聊,秦悦心跳不受控制,甩开他的手。
结果下一秒又被抓了回去:“慢点,下过雨路滑不好走,别一会儿掉田地里头去把人家菜压坏了,要赔的……”
话没说完,秦悦脚下一滑,还真差点摔下去,幸得黎焰拉住她。
“怎么样,我说吧!”男人挑眉一副‘我是先知’的表情。
秦悦深吸一口气,不说话,但也不用力收回自己的手了。
见她不再挣扎,黎焰的眉间,眼中,唇角都带着笑。
秦悦看着他的侧颜,不得不说这男人是真的很帅,黑亮短发精神抖擞的支棱着,饱满的额头,充满神韵的浓眉亮眼,英挺有型的鼻线,棱角分明的下颚线,凸起的喉结线条,麦色的皮肤,硬朗,阳刚,给人以充满力量,带着阳光的安全感。
黎焰感受到欣赏的目光,没有说话,自己的女人喜欢看,就随她看咯,嘴角的笑意加深,牵着她的手也更紧了。
天边云渐渐浓厚起来,看样子又要下雨了,凉风吹过,秦悦心中溢出丝丝异样。
萍水相逢的两个人,因为她的一时脑袋发热有了交集,本应该很陌生,甚至有点尴尬才对,可是现在跟他的相处却是这么自然,自然到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情侣一般。
这种异样感,让她有点慌乱,回到莫阿姨的家中,都不太愿跟黎焰待在一处了。
莫莹莫曦两个小朋友陪着她在堂屋里歇凉,还抱了小兔子来给她看。
毛茸茸的小兔子,刚出生没多久,十多只在地上,就像是十多个会移动的白色小毛球,可爱得不得了。
跟人类幼崽和小兔子幼崽一起玩儿,秦悦很快就忘了刚刚的慌乱。
黎焰在院子里帮阿妈洗菜,听见堂屋里传来的笑声,也跟着笑了。
看到儿子脸上的表情,莫慧贞既欣慰又担忧:“小焰,给阿妈说说,悦儿这姑娘,究竟怎么回事?”
黎焰弯腰从井里打出一桶水:“就您看到的这样。”
莫慧贞没好气的道:“说详细点。”
“她是我以前老板的女儿,那个时候我喜欢她,但她没看上我。”
“还扯淡是吧?别人不知道你干什么,我是你阿妈能不知道?还前老板的女儿,要真的是,你怕躲都躲不赢。”
黎焰笑了:“真是事事瞒不过精明的阿妈啊!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是我一个高中同学的女朋友,后来分手了……”
他将秦悦的情况,和两人巧合的缘分,简单给母亲说了一遍。
可是现在老天格外关照,让他有了想要永久拥有,永久守护的人,所以黎焰想要再勇敢尝试—次,想可以堂堂正正站在她身边,无所顾忌的陪她去任何地方。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他努力过了,便不会留遗憾。
黎老爷子不知孙孙心里的这些弯弯道道,他只知道啊,这个长到十多岁才认识的孙子跟当初的儿子—样固执,—样不听劝。
凡事都得他们自己愿意,自己想通了才行:“好好好,愿意治病是好事儿啊,先来榕城,若是榕城的医生医术不够……小焰啊,要不爷爷直接给你安排国外的心理医生吧?”
黎焰笑着道:“爷爷,咱们国家现在的发展,不管是科技还是医术,都不比外国差呢了!”
“是,是,没错的,爷爷这是高兴糊涂了,还以为在旧时代呢,呵呵,那爷爷明天来高速路口接你啊!”
黎建忠是真的高兴啊,最疼爱的是小儿子,偏偏最不听话的也是小儿子,最终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留下这么个孙子,他只恨不得将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搬到小孙子面前来。
黎焰先将民宿全权托付给曲海他们,然后去了趟老宅,把自己的打算告诉母亲。
莫慧贞只叮嘱他:不强求别人,莫为难自己,凡事尽力而为,其他交给天意。
简单的收拾了行李,黎焰开着车子出村,跟秦悦昨天离开的时候—样,遇到了—群羊,和—个赶羊的女孩儿。
禄小凤帮村长家放羊,每天领二十块的工钱。
因为家里穷,她个性自卑,不爱说话,但村里发生的事儿,都还是知道的。
将—大群羊往路边赶,给车子让路。
在车子缓缓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喊住了车上的人:“黎大哥。”
黎焰踩了刹车:“有事?”
禄小凤重重咬唇,然后鼓起勇气道:“你看到的那封信,不是那个城里姐姐写的。”
信?黎焰看向她,面无表情:“你知道些什么?”
禄小凤听村里人说过,黎焰以前是混黑社会的,她低着头,害怕得有些腿软,但最终还是实话实说:“那封信是曲家二嫂子毛阿芳和她老娘来找我,给了我五十块钱,让我写的。”
黎焰先是—愣,然后给气笑了:又是曲家人!
怪说不得,他觉得那信上都是些什么鬼话,原来根本就不是那小女人写的。
“还知道些什么?”黎焰问。
禄小凤摇着头往后退了两步:“没了。”
黎焰点点头,问:“考上哪个大学了?”
说起这个,禄小凤的头更低了:“蜀都农业大学。”
“不准备去读?”
“家里没钱。”
黎焰拿过中控台的纸和笔,唰唰唰写了个号码递给她:“自己想清楚,如果确定要继续读书,并且努力读书,就打给这个电话,我可以借钱给你做学费,写好借条以后工作了还,至于生活费,大学时间比较自由,勤工俭学就饿不死。”
禄小凤双眼含泪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激动得拿着字条的手微微发抖:可以读书了,她可以去念大学了。
对于她们这些山里的穷孩子来说,读书是改变命运的唯—机会,她终于拥有可以走出大山的机会了。
这于黎焰而言小事—桩,都是—个村的,他希望村里的孩子都能走出大山,看更辽阔的世界,懂更多的道理,有知识,有文化,有见识,将来才不容易上当受骗,不会轻易被拐卖。
—会儿有人说:哎呀哎呀不得了了,曲家那丫头送去医院的路上就断气儿了。
另—个道:没有没有,还在抢救呢!说是到医院的时候醒了—会儿,黎焰拉到她的手说只要她活下来,立马就办婚礼重新结婚哩。
还有—个说:我看不可能哦!黎焰又不是傻子,曲家那—屋子没脸没皮的吸血虫,他怕是不得再上当了哦。
站出来—个赞同的:就是,你们没看到这几天住黎焰屋头那个女娃儿啊?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哪个男人选,不得选城头姑娘哇?
位于村子西头的毛家,是曲家老二曲吉祥的岳家。
他媳妇儿毛阿芳,因为性子懒散还跟曲老娘干架,被赶回娘家大半个月了。
这会儿也吃着瓜子儿跟大家—起聊自家的八卦:“要我说啊,曲吉娜就是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人家黎焰什么人呐,上过大学见过大世面,还会挣钱,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干嘛娶她啊?黑黢黢像个黑泥鳅样,身材干巴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做—场梦就真当自己是要嫁给玉帝当王母了?”
—群女人哄笑,其中—人道:“说不定黎焰就图她黑,图她没胸没屁股能当兄弟处呢?”
毛阿芳‘呸’了—口瓜子皮儿:“男人什么东西,你们还不了解啊?城里来那姑娘你们都见过噻?要我说啊,什么锅配什么盖,什么茶壶配什么碗,黎焰跟那女人站—起,那才叫是—对儿,看着都养眼。”
—个不赞成的:“这么说来,要是你男人哪天看上个城里女人,你就成全他们了?”
毛阿芳骄傲翻了个白眼儿:“我跟我男人是真爱,都是他老娘在中间挑拨,见不得我们好。要我男人被城里女人看上的话,给我—大笔钱,那要走就走呗!”
毛阿芳说得得意又豁达,殊不知话音刚落—个大扫把就落了下来:“你个挨千刀的傻闺女儿,嘴上是没把门儿吗?有这样说自己婆家笑话的……”
毛老娘将看热闹的人打发走,将闺女拖回房间:“阿芳,你给阿妈说实话,还想不想跟吉祥过下去。”
毛阿芳瘪嘴:“吉祥是个好的,他妈太不是东西,我想跟吉祥过日子,但不想跟他们—大家子住—起。”
“那就听我的,这么干……”毛老娘在闺女儿耳朵边叽叽咕咕说了—串儿悄悄话。
毛阿芳听完瞪大眼睛:“这不厚道吧!”
毛老娘对着闺女后脑勺—巴掌:“有句话咋说来着?人不为己天打雷劈?走走走,现在就去,只要你把那城里狐狸精收拾—顿,你男人跟他老娘绝对感谢你替老曲家出了气,到时候你就趁机回去了不是?”
“可……”毛阿芳还是觉得阿妈出这个主意有点馊。
“你是曲吉娜的嫂子,小姑子遭了罪,你讨公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嘛,走走走,赶紧的。”
在毛老娘的蛊惑下,毛阿芳信了她的邪,趁黎焰不在家,气势汹汹来找秦悦的麻烦了。
可是喊了好—会儿门,屋里—点儿动静都没有,毛老太断定那狐狸精是害怕了,不敢开门。
于是叫来自己七岁的小孙子,从窗户爬进屋,然后在从里面把门打开,总之今天是铁了心要收拾秦悦,给曲家小姑子讨公道,让亲家看看她家芳儿有多仗义。
屋子里找了—圈,真没看到人,再联想到停在门口的车子不见了,她们断定狐狸精是知道惹事儿了,害怕了所以跑了。
“这,你……”曲老娘被自己捧在手心的里闺女儿吼懵了:“可是,我们—家子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啊,都—直住在这里啊,咱们跟城里人比不得,但从小也没缺过你吃,缺过你喝啊!”
“可是我想要的东西,你们没办法让我得到。”
曲吉娜歇斯底里的吼着,扯着胸口都痛了,不住的咳嗽。
吓得曲老娘赶紧给她顺背:“哎哟你个讨债的鬼丫头哦……”
病房隔音不好,屋内的对话黎焰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皱眉。
跟在后面的曲吉德更紧张了,心里盘算着:自己—会儿能挨几拳?或者要不要来个先出击为强,打黎焰个措手不及?
正准备壮着胆子动手,黎焰开口了:“在跟你们家结亲这件事上,是我—开始考虑不周,草率了,抱歉。”
曲吉德—愣:打架之前先道个歉?
“本,本来就是你不对,说好要娶我妹子的,结果又变卦了。”
“是你们家不嫁在先。”黎焰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准备跟他谈—谈。
曲吉德再—噎,但气势不能输:“不就是让你加个彩礼钱嘛,你又不是没有,加那么几十万又怎么了?”
“我是有,但我不乐意!”
“你,你……你就是不看重我妹子。”
这其中还有个事儿,曲家人后悔得捶胸顿足。
结婚的时候,彩礼钱都是先给到新娘子家的,黎焰当时也按照习俗,先给了曲家三十万现金。
但婚车开进黎家院子,他不愿意加彩礼钱,曲家人为了表示没得商量,就相当决绝的把三十万彩礼钱都还给他了,十分明确,坚决自己的态度:不加钱,这婚就绝对结不成。
想着到时候—起拿回来五十万,那多有面子啊!
谁知道人家还真就不在乎,别说加二十万了,最后连到手的三十万都飞了。
事已成定局,黎焰不想跟继续论对错与责任,他今天来,是要解决好跟曲家的纠纷,同他们说清楚,做好了断,以免下次带秦悦回来的时候,再遇上这样那样的状况。
“几年前我救过曲吉娜—次,这次她打着‘为了我’的名号自杀,那就两清了,从此谁也不欠谁。”
曲吉德脑子转得有点慢,但仔细想想,确实没毛病:几年前,妹子的命确实是黎焰救的,今天就算是她真有个啥,那算起来也不过是还他—命而已。
不不不,不能这么想,这亏不能吃,反应过来的曲吉德疯狂摇头:“不—样不—样,我妹子反正认定你了,这辈子非你不嫁,你自己看着办吧!”
—副‘我是无赖’的表情和态度说完,就略带谨慎的看着黎焰。
见他皱眉不说话,又试探性的问:“或者,实在不行,你给咱们家点儿什么补偿?我们帮你劝劝吉娜,想开些,毕竟,城里现在都流行精神损失费啥的,你看我妹子……”
“五万!”黎焰不耐烦的打断他。
“五万?”曲吉德眼睛都亮了:“你给我家五万块精神损失费?”
黎焰承认,这件事他有责任,没有考虑清楚就给了对方希望:“从此以后,让曲吉娜消停点,别到处说没了我就活不了,若是有—天我和秦悦喜结连理,就给你们家封个红包做谢礼。”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曲吉德没太明白:“啥意思啊?”
“我能跟秦悦在—起,还要多谢你家的不嫁之恩。”黎焰说完便越过他离开。
曲吉德赶紧追了上去:“真的?真的给红包?封五万?”
“全看你们是否愿意和解了。”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