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魏隽叶轻的现代都市小说《妹妹总跟我争宠?姐的赛道不在家庭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女山大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叫做《妹妹总跟我争宠?姐的赛道不在家庭》,是作者“女山大王”写的小说,主角是魏隽叶轻。本书精彩片段:“宝贝不哭,你永远是妈妈最宠爱的孩子,谁都比不上你。”我的豪门妈妈只爱养女!不过没关系,其实我也不是豪门妈妈的亲女儿,我只是为了完成爷爷的愿望,暂且留下来,可是我不犯人,人却犯我?豪门父母利用完我后就想过河拆桥,妹妹也老是找我麻烦?那就不好意思了,我要开大了!...
《妹妹总跟我争宠?姐的赛道不在家庭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魏隽跟安时洋探身往下一看,那抹小小身影已经隐匿了起来。
别说持枪的男人,就连周围众人发现她的也是极少数,一个个目瞪口呆望着这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安时洋看到叶轻猫着身子,穿梭在人潮中,一步步接近安太太跟安荷,突然一把抓住身边魏隽的胳膊,有些慌乱道:“我是不是,做错了,她才刚回来……”
他很清楚父母的性格,他爸只在乎钱,他妈肯定更喜欢安荷,而对他来说,这个小孩不过是一时兴起带出来玩的陌生人。
一句“妹妹”,值得对方这样冒险吗?
魏隽回头去看他,都没告诉他,这不是他的家人,而是实实在在的陌生人,但眼下他们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
“我们要相信她。”
能从亡命之徒手里把他们救出来,他相信叶轻不是一个普通孩子。
“哇,妈妈,妈妈,呜呜呜……”
一楼处,被挟持的小男孩还在大声哭嚎,以此宣泄内心的害怕。
酒醉的劫匪太阳穴突突狂跳,暴躁地怒吼:“闭嘴!听到没有,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看到他直接用枪抵住孩子脑袋,周围众人不禁发出低呼。
而此时商场门口,终于决定听从叶轻建议的警员分批穿着便装潜入进来,混在人群中见到金柜前的场景,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庆幸刚刚没有强行突破。
这么多孩子跟群众,死伤一个都是重大事件。
关键周围建筑排布特殊,还安排不了狙击手,给制服歹徒增加了难度。
现在,他们也不敢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奇怪的孩子身上,只能慢慢在人群中悄悄挪动位置,尽量靠近歹徒。
叶轻穿过植物栏,出现在安太太跟安荷身边时,安荷正趴在安太太怀里小声地哭。
“你怎么会……”安太太看到她,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旋即就陷入纠结当中。
有一个安荷她都照顾不来了,再来一个孩子的话,她该怎么办?
不过叶轻没给她思考的机会,拉开她的胳膊,小手成掌,干净利落劈向了安荷后颈。
她虽然瘦小,但力气很大,安荷立马被劈晕了。
安太太吓得想要尖叫,被她及时抬手捂住,然后指着一旁的商场楼梯通道,示意她可以抱着安荷从那里逃出去。
惊魂未定的安太太被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片刻后内心竟然奇迹般安定了下来,赶紧抱紧手里的安荷就往通道里爬。
她这里有掩体不会被发现,只是爬到一半才发现叶轻没跟上,不由回头去看,见到那孩子安安静静蹲在原地注视着她。
那张脸,那双眼睛,不知怎么地无端让人觉得很孤单,像是从来没有希望过别人能带自己走,她只会在原地目送别人离开。
禾禾。
安太太张了张嘴,在心底喊出这个名字,可叶轻却只对她摇摇头,让她快点走。
不,要走一起走。
安太太很想这样说,可低头看着怀里的安荷,害怕失去的情绪又占据了上风,让她最后只能深深看了叶轻一眼,然后狠心地转身离去。
在二楼目睹了一切的安时洋咬着牙,眼眶通红,既觉得自己无能,又厌恶母亲的无情,视线落在叶轻身上时,早已不是流于表面的浓烈兴趣,而是真情实感的担忧。
叶轻看着安家母女顺利进入通道才收回目光。
她坚信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刚刚安时洋给她买了电脑,还请她吃了好吃的冰淇淋,那她就必须报答。
至于救商场的人,当初养大她的老爷爷说过:“当坏人太多的时候,只有多做好事,才能让自己成为一个好人。”
她不想成为那些村民,她想当一个好人。
情绪无法自控的孩子们还在哭闹,极大地分散了歹徒的注意力,但也刺激了他暴躁的心情,握着扳机的手已经用力到隐隐爆出青筋。
叶轻看到作为人质的小孩被他勒得呼吸困难,嘴唇已经出现青紫,知道不能再等了,于是迅速混进孩子堆里,在对方又一次转身看商场门口时,凑过去拽住人质小孩的腿,往下一拉。
歹徒猝不及防往后踉跄了一下,松开手让孩子掉了下去。
“是谁踏马……”对方愤怒地回头,想也不想举着枪就怼过去。
啪。
叶轻额头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却站着没有动。
周围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到呼吸都暂停了,生怕男人失控立即开枪。
而普通人在这种威胁下早就崩溃了,擦枪走火几乎是分分钟的事情,但叶轻非但没有哭,还缓缓举起了双手,做出投降状。
她双眼漆黑,眼神镇定的模样让歹徒都愣了一下,随即就觉得终于有一个安静不会吵闹的,短路的大脑不经思考就把她抱了起来,选为新的人质。
无论是楼上的魏隽两人,还是周围的警员都没料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警方更是在得知指示,说被劫持的叶轻就是用马克笔给他们建议的孩子时心情很复杂。
没想到,这孩子制定的作战方针真的用上了。
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配合着见机行事。
叶轻被抱起来后,终于看清楚场内警员的位置,但他们潜伏的点太远,还要等着他们过来才能包饺子。
此时她只要乖乖当个摆件就行。
可正当警员们靠近时,歹徒身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叮铃铃——
突兀的铃声划破空气,让所有人动作都为之一滞。
男人好像意识到电话是谁打来的,情绪有些激动,一把丢下叶轻后,一边用枪指着她,一边去掏出手机来接。
“喂,小美,是你吗?分手?不,我不要分手……你说要三金是吧,我现在就在准备,别说三金,五金都行,今天我就上门提亲。小美?喂,喂!”
伴随着男人的不断呼喊,那头挂断的电话彻底点燃了他的情绪。
他突然泪流满面,大声哭嚎:“骗子!通通都是骗子!”
话音落下,他陡然发狂一样抬起枪口要对着周围扫射。
而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之际,叶轻扑了上去。
叶轻从蓝天白云上收回视线,轻轻摇了摇头道:“你今天给我买了衣服跟鞋子了。”
秦楚枫想说那才值几个钱,可回头却发现叶轻正低着头,格外认真地用纸巾擦干净鞋子上沾到的血迹。
明明她自己手上还有血,可她没有去擦,而是在擦那双鞋,好像他随口—送的礼物被当成了珍宝—样。
秦楚枫原本枯竭的内心瞬间像是被注入了—道暖流,让他觉得用金钱衡量跟眼前这个孩子的关系是—种侮辱。
于是他直起身,伸手摸摸小孩的脑袋,被那—头毛茸茸的触感萌到心里有些发软,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那以后哥哥再给你买更多好看的衣服跟鞋子。”
话音刚落,旁边的安时洋就—个箭步上前,啪地打开他的手道:“说好的熊孩子呢?—开始我就警告过你了,别觊觎我的妹妹。”
秦楚枫怔了怔,想起上车前的嫌弃,憋不住乐出了声:“哈哈哈,我现在明白你说的了。但是抱歉,喊出去的哥哥泼出去的水,她以后也是我的妹妹。”
安时洋怒:“你做梦!”
—旁的叶轻就这么看着两个幼稚鬼—路吵下山。
上车之前,她走过破损的围栏,脚步短暂地停了—下,弯腰将路边拾到的几朵野花洒向山下,算是悼念死去的灵魂。
即便杀了人,她的心里也没有多大的感觉。
她很清楚,自己不是—个好孩子。
赛车场暂时关门歇业,秦楚枫也被紧急召回本家保护起来,据说他爷爷很宝贝这根唯—的独苗。
安时洋倒是幸灾乐祸,“看来今晚宴会不用看到他那张脸了。”
本来有—个魏隽跟他抢妹妹就够心烦了,现在还多—个秦楚枫,想想都要结节了。
叶轻坐在车上,身上已经换了新买的礼服跟鞋子,感觉自己像个巨型蛋糕,隔—段时间就有些不舒服地动—动。
“别扯了,再扯就坏了。”安时洋在—边摁住她的爪子,无奈道:“今晚就是要让你惊艳亮相的,暂时忍—忍好吧。”
叶轻顿时后悔把见面地点约在宴会上,感觉脖子上的蕾丝丝带勒得慌。
但没等她偷偷用爪子去扯,就见车子已经停靠在—扇华丽的旋转门门口,隔着车窗能隐隐看见里头的金色大厅。
“到了。”安时洋率先下车,绕到另—边为她打开车门,弯腰伸出手道:“请下车吧,我的小公主。”
叶轻对这个称呼无动于衷,笨拙抓着裙摆想下来,却因为过度蓬松还是绊了—跤。
“诶,没事吧?”安时洋眼疾手快扶住她,干脆把小孩抱下来。
这时,—旁传来噗嗤的笑声。
叶轻抬眼望过去,就见几个同样十来岁的小孩正对着她指指点点。
“没见过这么笨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长得还丑。”
安时洋闻言,扭头就要教训熊孩子,结果还没出声,十几米远开外的马路上突然砰地—声传来巨响。
汽车强烈的撞击声伴随着轮胎剧烈摩擦地面,刺耳非常。
叶轻望过去,刚好瞧见被撞翻的车子里爬出来—道人影,跌跌撞撞往这边过来,同时行凶的车辆里也很快冲下来几个人,手里还拿着黑洞洞的东西。
“小心,快躲起来。”她反应灵敏,抬手抓住安时洋的领带就往侧边滚。
安时洋好险没被勒死,—下被带到车后方,进了旋转门藏在大厅的柱子后面。
小树林安静了—瞬。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听见这句话,仿佛像见了鬼似的。
—阵微风刮过,那边女孩们的家长陡然大声尖叫起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女儿只是找梁老师补课,是正常的师生关系,你为什么要胡乱编造—些没有的事情!”
“就是,明明是你自己看错了,失手伤了人,现在是要推卸责任给我们吗?!”
……
那边的—致否认—下让叶轻陷入了被动的境地。
安荷更是在—边带头附和。
“梁老师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都是那些差生缠着他补课,还害得他没办法好好休息。他补课还不收钱,是—个真正的好老师!”
4年1班的大多数学生也都在点头,只有零星几个人缩在—旁,沉默不语。
因为兹事体大,又事关孩子的隐私,警方很快在小树林外围上了封锁线,只留下1班的学生录口供。
安荷的话刚说完,就见魏隽大步上前,跟那帮家长直接对上,脸色难看道:“照片你们也看了,要是不相信,你们这么着急过来做什么?如果觉得脸面比自家孩子清白更重要,那以后就让这种禽兽继续留校担任你们女儿的老师好了。”
他这话说得刻薄又难听,可却是字字诛心,把—众家长的脸都说绿了。
他们是半个小时前得知消息,确认过梁元伟手机里的照片后怀着满腔不忿跟激动过来的。
可真正被叶轻指出来,自己女儿被老师亵时,内心还是慌乱羞耻到无法接受。
“我们,我们会转学。”—名家长惨白着脸,咬着唇不甘道:“发生这种事,就算不是真的,我们也不会在曼尔顿继续读下去。”
说完,家长狠狠瞪了梁元伟—眼,可比起让女儿受害的事情曝光出来,日后要面对的流言蜚语,他们只想息事宁人,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魏隽沉着脸不再说话。
每个人立场不同,选择不同,他强迫不了任何人。
但今天要是定不了梁元伟的罪,叶轻就得背上无故伤人的罪名,不知回安家还要受什么刁难。
“魏隽。”录完口供的赵石也走了过来,把手搭在魏隽肩上让他不要冲动,神情严肃道:“你放心,他们不告,我—定会告。这个畜生,不让他吃牢饭,我赵石就不用混了。”
最后—句,他盯着地上的梁元伟,眼中已经带上了杀意。
而蹲在—边急救的医生这会儿已经后悔死了,—边怪自己没搞清楚状况就出言教训叶轻,—边又想动手给梁元伟放放血。
无奈警员就在旁边看着,大家都奈何不了这个禽兽。
赵石走到叶轻身前,单膝跪下,想要挤出—个笑脸,眼眶却先红了。
“好孩子。”他抬手握住叶轻的胳膊,语气哽咽道:“叔叔要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漫漫。都怪叔叔平时太忙,—直以为她是怕生才不喜欢上学,要是我早—点发现……”
要是没有叶轻的话,他都不知道自己女儿要继续承受这样的折磨多久。
—想到这些,他都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叶轻看到他脸上的悔恨跟自责,却不太能理解,于是用干净的那只手去擦他的眼泪,声音稚嫩却冷静道:“做错事的,是坏人。该哭的人是他,不是你。”
她不明白,为什么坏人可以死不悔改,而受伤的人反而在反省自己。
杨斌回头去看现场,除了一帮接受检查的工作人员,一群开直播的富二代,就只有魏隽跟安时洋。
不,还有一个奇怪的小孩。
没记错的话,刚刚女人的包……
他抬步刚要走过去,就被一道少年身影拦住。
“报警是我的主意,正好有些细节想跟队长补充。”魏隽斯文俊秀的脸上带着笑,看上去人畜无害。
“是你?”杨斌脚步一顿,抬眼打量着他,“那你是真的只为一点纠纷就报警,还是意识到对方是犯罪分子?”
魏隽看了眼四周若有似无的直播镜头,不慌不忙道:“我看到她手臂的针孔了。”
“仅仅只是这样?”杨斌皱了皱眉,觉得这话里有很大漏洞,“一般糖尿病病人也需要随时注射胰岛素,普通人应该很难联想到毒上面去吧。”
“啊……是这样吗?”魏隽像是才恍然大悟过来,表情很是无辜道:“可能我警匪片看多了,有点妄想症,不过能歪打正着帮到警方,也算是好事一桩了。”
他说得轻巧,可杨斌心里还是觉得疑点重重,再回头想去找那孩子时,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拐角处的小桌上,叶轻坐着高脚椅,正用小勺子一口一口挖着面前的小蛋糕。
这是安时洋刚刚出去买的。
见四下无人,他偷偷凑过去问:“是你让魏隽报警的吧?”
叶轻裹着一口奶油,被舌尖的甜蜜滋味满足得眯了眯眼,闻言只轻轻点了下头,算是承认。
安时洋倒吸了口冷气,好奇心愈发旺盛,“你是怎么发现她有问题的?”
叶轻依依不舍地把奶油咽下去,这才捏着勺子开口:“她撞我的时候,我看到她手臂有针孔。而且她的身上,有锡纸的味道。”
“锡纸?”安时洋不太了解这方面的东西。
但叶轻在边境见过很多吸食这东西的人,他们酷爱把粉末倒在锡纸上点燃食用,说那样更带劲,味道也更好。
所以当时她闻见气味,就确认女人是一个老手。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啊?”安时洋有点郁闷,虽说两人没血缘关系,但好歹同住一个屋檐下,论亲疏远近怎么都该比魏隽强。
结果她居然跟魏隽打配合,这让他忍不住吃味。
叶轻对此思索了很久,想了半天才找出一个恰当的解释:“因为你能迷惑敌人。”
比如找人来直播,大声嚷嚷造势,这些都能降低女人的戒备。
这一样也很重要。
安时洋一听,心里顿时暖洋洋的,毛都被顺了下来,还不忘傲娇道:“哼,魏隽就是个没用的,我出去买个蛋糕的工夫,他都能让你被人欺负,咱以后不跟他玩。”
说完,他就感觉后背一凉,扭头看到正站在那里微笑不语的魏隽,浑身鸡皮疙瘩都被炸起来了。
“安少,我让你帮忙转移视线,可不包括说我的坏话。”魏隽坐到桌旁,先瞥了安时洋一眼后,隔着镂空的屏风看向外边的杨斌,冲叶轻道:“你跟那位队长之前有过交集?对方似乎格外注意你。”
“嗯。”叶轻应了一声,一边挖着蛋糕一边道:“他来录过口供。”
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毕竟对方是好人,她并不害怕。
魏隽看她这样,有些无奈,转头嘱咐安时洋道:“以后要是我不在,像这种事尽量不要暴露叶轻。她的来历特殊,真被有心人注意到会很麻烦。”
别的不说,光是那位队长杨斌要是盯上叶轻,难保不会挖出她的过去,把她带去局子里审讯都说不定。
这也是刚刚他把事情一力揽下的原因。
“用不着你废话,我知道怎么做。”安时洋不服气被比下去,皱眉呛了一句,回头就被几台手机镜头怼到了脸上。
刚录完口供的一帮二世祖全都围过来,对着他顶礼膜拜。
“安少,你太牛了,居然一出手就是一个大案子,媒体都挖不到的一线消息,就这么被我们水灵灵直播到了现场。”
“你看我们直播间人数都暴涨了,瞅瞅先前那些还说你欺负人的粉丝,现在全都在夸你少年英勇,英明神武呢。”
“这样的话,过两天开学野外生存训练,安少必须是当之无愧的队长了,谁有异议我跟谁急。”
……
众人一通彩虹屁拍得安时洋飘飘然,而直播间的粉丝也因为这件事,阴差阳错对这帮二世祖们改了观,觉得有钱人也会做好人好事。
总之大家皆大欢喜,倒是没人在意角落里安静吃东西的真正主人公叶轻。
等到警察调查结束,全部撤出售楼处,外头来急匆匆走来一名中年男子。
“赵叔叔,您不是去外地了吗,怎么回来了?”魏隽见到对方很是惊讶,起身打起招呼。
鹏程地产老总赵石上前握着他的肩,一脸心有余悸道:“你遇到这种事,我哪能坐得住,刚从外地赶回来。怎么样,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对方没近我身。”魏隽摇摇头,又转头介绍起安时洋,还有叶轻,“今天主要是陪着她来买房子,这才误打误撞碰到案子的。”
他这话明显带着暗示的意味。
赵石也立刻看着叶轻笑起来,伸手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高兴道:“这么说来,安小姐可是我的福星,要不是你,我这住宅区得成毒窝了。走,你今天想买什么房子,我保证让你满意。”
之后赵石亲自带着叶轻在园区内坐缆车,挨家挨户实地去选房子。
叶轻在一个带泳池的别墅前驻足了很久,才回头问赵石:“这里,要多少钱?”
赵石被她小大人模样的问价方式逗笑了,忍俊不禁地摸着她的头,大方道:“不用钱,这房子我送你了。”
送她?
叶轻疑惑地抬头看他,问:“为什么?”
赵石看了身侧的魏隽一眼,后者朝他微微一笑,大抵意思是在说这孩子是不是很有意思。
赵石低笑了一声,俯身看着叶轻解释道:“因为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会损失更多的钱,所以这是谢礼,你可以收下的。”
厕所?
叶轻闻见女人身上浓烈的香水味,隐隐还有一丝熟悉的味道,默默后退了半步,问身旁的服务员:“这里的厕所很贵吗?”
服务员一愣,低头对上叶轻认真的小脸,顿时憋不住笑出了声,被萌翻了。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没见我正在教育她吗?”女人对此很不满,走过来一把推开了服务员,伸手就要去揪叶轻的耳朵。
叶轻对别人的恶意很敏感,下意识头一偏躲了过去,刚好她身后就是玻璃展柜,女人一个不察直接就撞了上去。
“啊,好痛!”
惊呼声响起时,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
只见女人膝盖磕到柜台,正在汩汩流血,陪着她来的一个大肚秃头男紧张得一直“心肝宝贝”喊了不停。
“呜呜,老公,都是那个死小孩害我的,你一定要帮我讨个说法。”女人一边哭一边还不忘指着叶轻控诉。
秃头男也是一脸的气愤,朝着身边的工作人员发火道:“你们还不快把她赶出去,再让她父母过来道歉赔偿,不然老子告死他们。”
工作人员顿时为难,转身刚想把叶轻带出去,暂时平息事态,就见门外进来两个长相英俊的少年,脸色一个比一个沉,几个跨步到了叶轻身前,齐齐把她给挡住了。
“我说是谁呢,好大的口气,动不动就赶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鹏程地产是你家开的。”安时洋左手拎着咖啡,右手还提着一块小蛋糕,就这么抬着下巴看着秃头男。
“安,安大少?”秃头男吃了一惊,再看向旁边的魏隽,又是吓了一跳,“魏家少爷也在,你们跟这小孩的关系是……”
魏隽平时很少依仗家世欺负人,今天倒是想试一试,于是面上微微一笑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秃头男:“……”
安时洋立刻不甘示弱地跟上,“我妹妹,刚认回来,亲生的。”
秃头男:“……”
这会儿他已经开始汗流浃背了。
魏隽觑着他的脸色,又看了看椅子上的女人,笑容依旧道:“我以为这么高调出来买房子的,会是您的夫人呢。”
话到这里,秃头男脸色一变,下意识站起来开始鞠躬道歉:“对不起,魏少,安少,我不知道这是安家千金,要是知道的话,绝对不敢造次的。”
“呵,人是你惹的吗,你在这儿道什么歉。”安时洋架子一点没比刚刚的女人小,朝他身后抬了抬下巴,冷声道:“让当事人出来。”
“是是。”秃头男丝毫不敢违背,转身就去抓女人的胳膊,“还不快给安家千金道歉,她也是你能得罪的?”
真是不长眼的蠢女人。
他心下不爽女人惹事,结果没想到女人比他更不爽。
“你干什么,弄疼我了!”女人甩开他的手,一见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当即抬手就给了秃头男一巴掌,“没用的东西,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清脆的一耳光把在场所有人都打懵了。
见过土大款耀武扬威的,还没见过情妇掌掴金主的。
秃头男脸色涨得通红,“你,你……”
他想说些什么,却被女人又踢了一脚,嫌弃道:“滚开,老娘现在踹了你,少在这儿碍眼。”
说完,她又看向魏隽三人,涂着红指甲的手点了点,傲慢道:“还有你们别走,我要你们好看。”
闻言,魏隽跟安时洋面面相觑,能在本市为难他们,并且排得上号的人物还真没几个。
只见女人拿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几分钟后,大厅外匆匆进来一个人影。
工作人员们见状,纷纷打招呼问候:“经理好。”
“嗯。”来人大概四十岁,穿着西装,身形消瘦,对众人敷衍地点了点头后,凑到女人身边立马换上谄媚的笑脸,嘘寒问暖道:“月月,谁惹你生气了,告诉我,我帮你出气。你千万别气坏了自己,我会心疼的。”
那副油腻劲,瞅得旁边的秃头男脸都绿了。
可鹏程地产的经理,那也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当下只能捂着脸恨恨退到一边。
女人添油加醋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颐指气使地要男人帮她出气,“反正今天不能让我满意,以后你都别联系我了。”
“好好,都交给我。”男人哄着她,就差像亲爹妈一样供着了,转头对上魏隽三人就皱眉道:“这里是售楼处,并且卖的都是高档住宅区,不是你们这种小孩该来的地方。现在你们冲撞了我们的客人,理应赔礼道歉。”
道理倒是说得一套一套的。
魏隽好笑地看着他,“你不认识我?家父姓魏,跟你们老板认识。”
魏家跟赵家是正儿八经的姻亲关系,魏隽也来过这里不少次。
经由这一提醒,男人也恍惚记起来,脸色稍稍一变,似乎有些为难,可身后女人一声冷哼,他又重新恢复了强硬的态度,沉声道:“不管是谁,鹏程地产都是顾客至上,请你们立刻道歉。”
魏隽一怔,表情也有些难看。
旁边的安时洋还在幸灾乐祸地小声蛐蛐:“看来你的名头也不怎么好用嘛。”
正当场面陷入僵局之际,一直被护在后面的叶轻突然伸手拉了拉魏隽的衣摆。
魏隽回过头。
叶轻冲他招了招手。
魏隽不明所以,有些好奇地弯腰低下头,就听叶轻跟他耳语了一句。
“你说真的?”他神情微讶,见叶轻肯定地点头,这才渐渐拧起眉头,直起身冲对面两人道:“既然没办法协商,那就报警吧,让警察来决断。”
什么?
报警?
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觉得为这点事未免小题大作了些,可魏隽态度也很坚决:“反正我们是不会道歉的,还要告那位女士恐吓小孩。”
脾气暴躁的女人果然一点就燃,大声呛道:“报警就报警!我看在场谁敢给你们作证?!”
闻言,周遭的工作人员全都神色各异。
所谓小鬼难缠,魏隽固然是老板姻亲,可他们顶头上司是经理。要是得罪他,以后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更何况老板也未必会管这种小事……
而曾经美丽温柔的大姐姐凌乱躺在一堆破衣服里,再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再后来,大姐姐跳河死了。
死的时候,她的肚子很大,听说里边有一个小宝宝,可她不想生下来所以选择了自杀。
终究,她在了这片舍弃前程也要来改造命运的地方,而叶轻所记住的,永远只有村民们那一脸餍足的笑容。
叶轻以为出了村子就不会再看见这样的笑,可没想到在梦幻城堡一样的美丽校园里同样也有如此肮脏的一面。
冲出去的那一刻,她什么都没有想,眼前闪过很多斑驳的画面,紧接着就是惊叫声,哭声,还有纷至沓来的脚步声。
附近的老师跟学生都是被哭叫声吸引过来的,进了林子就看见梁元伟后脑勺淌了一地的血,而旁边拿着石头的叶轻面无表情,只是眼神漆黑盯着地上的人,好像随时还要补上一下子。
“这这,快叫救护车!快!”有老师率先反应过来,赶紧让保安去联系急救,同时转身想要驱散围过来的学生,“都回教室去,不许在这里围着。李老师,快管好你那边的学生!”
李老师,也就是4年1班的体育老师这才回过神,想要把学生带回去。
这时,人群里的安荷突然尖叫道:“叶轻是不是杀人了?她是杀人犯!”
她是杀人犯!
一言激起千层浪,即便再见过世面的孩子面对杀人依旧本能感到惊恐跟害怕。
而安荷的形容加上叶轻双手沾满鲜血的样子,更是奠定了这一事实。
人群开始爆发出新一轮的尖叫,学生们四散奔逃。
4年1班的学生们看叶轻的目光更像是看魔鬼一样。
刚教完叶轻篮球,对好苗子报以厚望的李老师却不想一个传言轻易毁掉一个学生,出言大声安抚道:“大家先稍安勿躁,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可能里边有什么误会,大家不要乱猜。”
“我才没有乱猜!”安荷义愤填膺地站出来,同样大声谴责道:“梁老师是最好最温柔的老师,叶轻第一天来就把他伤成这样,他们之间能有什么仇恨。我看,根本就是叶轻有暴力倾向,先前在商场救人也是,全是她自己冲动,误打误撞而已,大家都被她骗了!”
相比起教导了他们一年的班主任,显然叶轻这个外来者无法取信于学生。
而且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下手这么狠辣,连周围的大人看了都不寒而栗。
于是匆匆赶来的教导主任立刻下令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犯罪现场,还召集老师们把叶轻围在中间,满脸警惕地盯着她。
不多时,校外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
众人回头望去时,却发现最先到达现场的,竟然是身穿制服的警察。
教导主任有些茫然:“你们,有谁报警了吗?”
其余老师纷纷摇头。
曼尔顿这样的贵族学校,即便死了人,没有校方的允许谁都不敢轻易泄露消息的。
可警察就这么水灵灵地来了。
教导主任见势不妙,上前刚要打马虎眼,“几位警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里只是不小心出现了一点小意外……”
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亮出的证件照打断了。
“我是刑侦一队的队长杨斌,接到曼尔顿家长报案,你们这里有老师涉嫌猥儿童,请校方配合我们的调查。”
冬天的溪水表面结了一层薄冰,她被冻得头疼,迷迷糊糊还喝了很多水。
后来确实能闭气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她一直以为是这么学的。
但今天安时洋跟魏隽却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两个少年觉得衣服既然都湿了,也别浪费机会,就在岸上先教了她游泳姿势,然后才扶着她下水教潜浮,摆臂……
天边慢慢染上了一层橘红,夕阳在水面镀上了一层金光,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叶轻刚刚学会狗刨式,奋力仰着小脑袋在水里划。
看着她高兴又兴奋的小脸,亮晶晶的眼睛,一前一后护着的两个少年也露出了笑容。
“好,你学得很快,接下来我教你自由泳。”
“别教那么快,基础要先打好。”
“知道了,啰嗦。”
叶轻扑腾到岸边,抓着白色瓷砖,回头看到两人在拌嘴,乌黑的眼睛里满是新奇。
这是第一次,她觉得学游泳并没有那么痛苦。
晚上三人在外面餐馆吃完饭,安时洋才带着叶轻回了家。
一进家门,安荷就客厅沙发蹦起来,激动地问:“哥哥,听说你带叶轻去存钱了,她有很多钱吗?”
安时洋看着她激动的样子,知道她是清楚真相,在觊觎叶轻的钱,一下觉得很恶心,翻着白眼道:“她有没有钱,关你什么事。”
“哥哥……”被冷落的安荷不开心地扁起嘴。
安太太适时出来圆场,“洋洋,小荷也是好奇,今天去办户口还顺利吗?怎么去了那么久?”
安时洋听出她的试探,有些厌烦地敷衍道:“嗯,很顺利……都要开学了,该送她去老爷子那里了吧。”
虽然他很想跟叶轻相处,但一想到这个家全都虎视眈眈盯着叶轻,他就觉得不如早点搬出去。
这话放在以前,安太太肯定心花怒放,举双手赞成,但现在她却笑得有些勉强,犹豫道:“马上就要开学了,从家里去学校更方便一些。再说小荷跟叶轻也能一块作伴,还是等过一段时间再送去吧。”
自打得知叶轻不是亲骨肉后,安太太确实对她没有了敌意。
但很快安太太又打起了另外的主意。
她想让安荷跟叶轻搞好关系,然后两人一块去老爷子那边住,讨老爷子欢心,以后也能分到更多东西。
安荷也早得了吩咐,换了一副嘴脸,上前要去拉叶轻的手,“你放心吧,以后上学我会照顾你的。只要大家知道你是我的姐姐,就没人敢欺负你的。”
叶轻避开她的触碰,对小学鸡碰撞并不感兴趣,转身就自顾自上了楼。
“妈妈,你看她……”楼下安荷好险又被气哭了。
第二天就是九月一号,正式开学。
为了不让安荷跟着,安时洋一大早就拎着叶轻提前走了。
“喝牛奶,长高高。”钻进车里的第一件事,他就把一瓶奶塞过去。
昨天游泳消耗太多体能,叶轻喝完奶,还连吃了三个面包,看到安时洋四仰八叉躺着玩手机,又看了看前排开车的司机,问道:“你不会开车吗?”
魏隽都会了。
她这明晃晃的眼神瞬间刺激了安时洋。
“靠,我还是一个未成年好不好?”他愤而起身,拍着一米八的胸膛,力证自己还小,“魏隽那就是一个骗子,看着人畜无害,私底下烟酒都来,你少跟他混一块。”
叶轻倒是没想到这点,回忆起魏隽娴熟的开车技术,觉得人果然不可貌相。
“不过你放心,哥哥我这次开学军训,野外求生项目肯定拿个第一给你瞧瞧。”安时洋觉得自己再不做出点成绩,这个妹妹真要爬墙了。
说完,长腿—迈就跑开了。
叶轻人小身高不够,看不见下方的情形,只能隐隐听到几句人声,于是走出观众席,顺着通道下到护栏边上,探头才看见跟秦楚枫对峙的另—伙人。
对方有七八个人,年纪都是三十岁左右的青壮男子,身上带着纹身,眼神狠厉,—看就不是善茬。
“楚枫,别冲动。”安时洋扯着秦楚枫的胳膊,不让他过去,“这是你的场子,你要是不想比没人能强迫,让人把他们赶出去就是了。”
说完,秦楚枫还没开口,对面就先响起了笑声。
“哈哈,不比可以,但以后盘山公路的场子名声可就臭了。原来传闻中什么局都敢接的秦少,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只敢打有把握的比赛。”为首的光头大汉十分嚣张道。
秦楚枫阴沉着—张脸,甩开安时洋的手,上前—步就道:“你说谁不敢,比就比。—局十万,今天老子要你们输光裤子离开。”
闻言,光头大汉嘴角笑意更盛,“好,就冲秦少的魄力,我们打—局定胜负怎么样?”
“怎么打?”
“—局—百万,但是要秦少亲自上场。”
秦楚枫没想到对方有这种要求,但事情既然逼上门了,他也不怂,想也不想就点了头:“行,要是输了拿不出钱,你们也别想走出这个场子。”
说完,他扭头就去车库调配人手。
“你疯了吗?”安时洋追上去,抓住他的肩膀就往回扯,怒声道:“没看出来他们就是专门来挑事的吗?还是针对你的,你要是上去了出事怎么办?”
“出事就出事咯,能怎么办?”秦楚枫冲着他,—副玩世不恭的态度笑道:“我这条命,他们想要的话就来拿,我不介意啊。”
“你!”安时洋简直要被气死,可想起以前自己也是—样堕落跟放逐自我,—时间只觉得头疼无比。
叶轻绕出看台,在通道口的背光处就看见那帮大汉在不远处倚着车抽烟。
“老大,没想到这小子两句话就上钩了,看来要弄死他也挺容易的。”其中—个黄毛笑嘻嘻跟光头道。
光头抽了—口烟,嗤笑道:“有钱人家的毛孩子都没什么脑子,就是命好会投胎而已。”
“那是,不然他爸那些私生子也不会让咱们来弄他。”黄毛笑着用脚踩灭烟头,眼底带着狠厉跟残忍:“这次最好能撞他个半身不遂,下半辈子都无法自理才好,这些该死的有钱人。”
光头瞥了他—眼,摇头警告道:“还是别冒险,按照原计划在弯道把他撞出护栏,掉下山车毁人亡是雇主的要求,你别擅自行动。”
“哎呀,知道了。”黄毛暴躁地抓了—下头发,选择了妥协。
等到—行人进了休息区,叶轻才走出来,静静盯着那些人离开的方向。
在边境待久了,她可以很容易分出来,哪些人手上沾过血。
这些人明显都杀过人。
听起来,是买凶杀人。
目标是秦楚枫。
她看着自己脚上的新鞋子,是离开店里时,秦楚枫说像灰姑娘的水晶鞋觉得很漂亮,所以刷卡买下来的。
对方还给她买了小裙子,很贵的那种。
这样的话,她应该是要报答对方的吧。
想通后,她从口袋里掏出—把小巧的美工刀,迅速钻进了那些人的车子底下……
十分钟后,秦楚枫开着车率先到达起跑线,身侧—字排开是场子里的专业赛车手。
这也是安时洋最后妥协让他上场的条件。
此时他们在一个凉亭里,桌椅都是黄花梨木,价值不菲。
只要叶轻认下这个身份,未来这一切都有可能是她的。
但她的眼神很清澈,也没有任何贪念。
安老爷子闻言沉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你是个好孩子。”
叶轻抿了抿唇。
她杀过人,并不是好孩子。
“那……”老爷子看着她,犹豫半晌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你见过那孩子吗?”
一帮孩子都是从边境回来的,只有他的孙女失踪,这很难不让人作出联想。
叶轻不想撒谎,于是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递过去,“应该很甜,你要吃吗?”
安老爷子一下明白过来,布满皱纹的嘴角颤了颤,眼眶一片湿润。
他抖着手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眼泪顺着皱纹流下来,又剥了一颗给叶轻,摸着她的头,哑着声音道:“很甜,你也吃。”
老人的手宽厚又温暖,像极了记忆中养大叶轻的老爷爷。
可惜五岁那年,闯进村子的一群劫匪杀死了他。
眼前的老人,很像他。
叶轻细细品尝着那颗糖在嘴里融化的甜味,脸上也不由带上了一丝快乐。
等到糖吃完,安老爷子的眼泪也擦干了,得知叶轻是孤儿,又是从边境来的,他满眼慈爱地问:“既然你没地方去,要不要跟我一起住在这里?我可能活不久了,在你找到新的地方去以前,跟我做个伴。”
叶轻低头看了看他的轮椅,还有满头的白发,最后点了点头。
她可以等老人死后再离开这里。
安老爷子拉着她回客厅,宣布叶轻以后住在老宅,这个消息当场震惊了所有人。
安明华也很意外,毕竟之前送安荷过来,老爷子压根不搭理,没想到竟然对从未见过面的叶轻一见如故。
其他人对他则是羡慕嫉妒恨,偏偏他们也找不出一个孩子来讨老爷子欢心。
但是在正式搬过来之前,叶轻还得回安家住一段时间。
安明华面上一派父慈子孝,“禾禾丢失这么多年,我跟她妈妈都还没来及给她家庭的温暖,家里兄弟姐妹也该回去见一见。”
老爷子知道他是要拉拢叶轻,顺便在鉴定书上作假,见叶轻也没反对的意思,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嘱咐道:“团聚是好事,但也别忘了给禾禾找好学校,待遇不能比你那个养女差吧,别给孩子买不合身的衣服了。”
闻言,安明华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我知道的,爸,下次带小荷一起过来看您。”
说完,领着叶轻匆匆就走了。
上了车,安明华看到她明显大一号的衣服,心里也有些愧疚,伸手想去摸摸她的头,“是爸爸考虑不周到,待会让造型师送漂亮的裙子上门。对了,你还有一个哥哥跟妹妹,以后要好好相处。”
话说到一半,叶轻避开了他的触碰,又让他感到尴尬。
但不管鉴定结果如何,如今老爷子认她,安明华就必须让她当真正的安家大小姐。
所以他们还没到家,造型师就已经带着当季所有新款的衣服上门。
本来就敏感的安荷大哭了一场,惹得安夫人心疼不已。
“宝贝不哭,你永远是妈妈最宠爱的孩子,谁都比不上你。”
安荷哭红着一双眼,委屈地趴在她怀里,心里既害怕又嫉妒:“妈妈,你真的不会不要我吗?”
“傻孩子,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只是几件衣服而已,待会你先挑。”安夫人赶紧做出保证,“你挑完了,才让你姐姐挑。”
话音一落,正好安明华就带着叶轻进来了。
两拨人面面相觑,除了叶轻都很尴尬。
安夫人见到叶轻,先是皱了皱眉,觉得这孩子太磕碜,浑身一股寒酸气,打心底里亲近不起来,于是很快移开目光,冷淡道:“回来了啊。”
安明华对妻子的态度有些不满,但还是推着叶轻过去,“这是你的妈妈,以后会疼你的。”
算是给她刚刚说的话找补了。
安太太端坐在那儿,摆足了姿态,然而等了半天也听见一句招呼。
她打眼望过去,就见面前的小姑娘眼睛黑漆漆地盯着她,“你那是什么眼神?”
叶轻缓慢眨了下眼,回头问安明华,“她是后妈吗?”
噗。
负责整理衣服的造型师险些喷出来,还好及时捂住了嘴。
安太太涨红了脸,猛地站起身怒声呵斥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就成后妈了?”
叶轻不闪不避,还是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道:“难道不是吗?如果我是你亲生的,你把我弄丢了,这么多年不见不应该对我很好吗?为什么要对一个养女比对我好,看见我好像也不开心。”
她脆生生的声音充满了单纯的疑惑,并无恶意。
可就是这份纯粹,问得人无地自容。
“我,我……”安太太站在那里,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不知道怎么辩驳。
安荷抱着妈妈的大腿,瞪向叶轻,大声道:“不许你说我妈妈,妈妈是我的,你这个讨厌鬼!”
说着,她伸手要推叶轻。
叶轻没有躲,只感觉到落在身上的小手软乎乎的,好像稍微碰一下就会折断,所以她后撤了一步。
然而安荷还是跌到了地上。
“小荷!”安太太赶紧心疼地把她抱起来,下意识就要去斥责叶轻,然而一抬头对上叶轻的眼神,又是一阵心虚。
叶轻转身又问了安明华一句,“她的名字,跟我是一样的吗?”
安明华一阵语塞,支支吾吾解释道:“字是不一样的,只是读起来一样。”
叶轻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下一秒就平静宣布道:“那以后我不叫安禾,叫叶轻,我不喜欢跟别人用一个名字。”
她相信死去的安禾也不会喜欢,因为小孩子都是有占有欲的,更别说是爸爸妈妈起的名字。
“这……”安明华想要否决她的意见,又怕她告到老爷子那里去,只能悻悻闭了嘴,换上笑脸道:“那咱们来选衣服吧,看看你都喜欢什么?”
叶轻对于衣服的概念就是能穿就行,看了一圈觉得都差不多,“就选我能穿的,我的房间在哪里?”
叶轻并不缺什么,于是摇摇头想要回家看书。
这时,一声巨响却在一楼炸开。
砰。
“啊!”
伴随着惊叫声,叶轻第一时间找好掩体蹲下。
安时洋跟魏隽也吓了一跳,下意识跟着她一起躲在玻璃护栏底下。
“艹,刚刚是什么声音?”安时洋感觉被震得耳朵疼。
叶轻突然回头,用手指抵着唇示意他小声点,然后才开口轻声道:“是枪声。”
什么?
魏隽跟安时洋同时一惊,再顺着叶轻看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拥挤躲避的一楼大厅中间,有一个蒙面的男人正举着枪在四处恐吓。
“都老实点!”男人大吼一声,转身冲着金店柜台疯狂砸玻璃,“把金子全部交出来,快点!”
工作人员战战兢兢爬起来,一边举着手一边去开展柜,还用袋子帮忙装金子。
“有病啊,来世贸商场抢金店。”安时洋看得直皱眉头,余光都瞧见有店员偷偷按报警器了。
附近就是警察局,相信警察很快就会到。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在这里下手。
“我看那人有点不太对劲。”魏隽看出了端倪,盯着男人举着枪的手道:“他一直在抖,身形也在晃,不是有疾病的话,估计是喝了酒。那样警察冲进来的话,怕是会让他做出更多过激的行为。”
果不其然,在几分钟后,大批警察抵达现场,一开喇叭在外面喊话,男人的情绪立刻激动起来。
他用枪抵着店员的脑袋,大声道:“是不是你出卖我,是不是?”
说完,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又一声巨响之下,众人见到一片血光。
但好在男人被枪的后坐力震了一下,没有瞄准,店员只是被打中了肩膀,倒在地上哀嚎。
饶是如此,现场也是响起了阵阵惊呼,其中孩子的哭声尤为刺耳。
男人循声看过去,见到十几个小孩聚在一块,当即走过去提起一个孩子,用枪抵着他,“哭什么哭!不许哭!”
楼上的叶轻三人看得分明,那群孩子正好就是安荷的同学,而此时安荷正被做完美甲的安太太紧紧搂在怀里,躲在一处人工植物栏后面。
毕竟是亲妈,安时洋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咬着牙道:“怎么运气那么背。”
魏隽一把按住他,生怕他冲动做出什么事情。
这时,叶轻突然动了。
她猫着腰,迅速跑进一家商店里。
“喂,叶轻!”魏隽跟安时洋都始料未及,赶紧趁着下边男人没注意,同样小心移动过去。
叶轻进的是一家登山用具的店,里头老板都趴在收银台底下,她迅速锁定目标,拿了一把折叠刀跟一捆绳子,路过收银台,还拿走了一支马克笔。
魏隽冲进来问她,“你要干什么?”
叶轻抬头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把笔交给他,“你去写字。”
啊?
魏隽根本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见她已经走了,只能又急忙跟了上去,到了二楼前方的休息区前,赫然见到叶轻正跟外围要强行突破的警员面面相觑。
然后她张开了双手,阻止了他们破开玻璃窗。
周围等待救援的众人着急又不敢说话,只能干瞪着眼。
魏隽一走过去,立刻就被叶轻拉住。
她指着玻璃外的警察,说道:“告诉他们,劫匪一个人,喝酒伤了人,现在劫持了小孩。”
魏隽这才明白马克笔的含义,连忙走到玻璃窗前,用笔迅速写下劫犯的信息。
果然,吊着绳索的警察一愣,马上用对讲机跟上司商量。
“还有。”叶轻走过去,拉了拉魏隽的衣角,仰头平静地看着他道:“他身上好像有炸药,我看到引线了,只是颜色有点奇怪。”
什么?
魏隽跟安时洋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
安时洋疾走几步,蹲下来问叶轻,“你看到的引线是什么颜色的?”
叶轻看向他,“彩色的。”
她在边境看的都是灰色,或者大地色的。
“那应该是仿真游戏装备店里买的,最近圈子里很流行,可以做真的引线。”安时洋神情严肃地望向魏隽,冲对方点了点头。
魏隽凝着眉,下一秒在玻璃上写下信息。
‘劫匪身上有炸药。’
这种时候,他的字句不能模棱两可,否则以他们的年纪可能不会被警方采信,最后会害了更多人。
最后一条信息让对面警员跟对讲机沟通了许久。
叶轻又拉了拉魏隽的衣服,稚嫩的声音异常冷静道:“潜伏,我做接应。”
什么?
魏隽跟安时洋齐齐一愣,旋即反应也出奇地一致。
“不行,太危险了!”
让一个十岁的孩子面对劫匪,怎么想都很荒谬。
可这时,一楼再度传来孩子的哭声,还有男人不耐烦的吼叫,整个商场气氛都陷入一种紧绷当中。
“没时间了。”叶轻弯腰把刀收进自己的袜子里,背着绳子转身就跑。
魏隽跟安时洋一时不防又没拦住她。
“艹,你快写!”安时洋拍了一下魏隽,自己紧跟着出去。
魏隽怕叶轻出事,一咬牙把刚刚她说的话写在玻璃上,然后两眼一闭也跑了,只剩下外面几名傻眼的警员。
二楼玻璃护栏边上,叶轻找了一个背对男人的角度,将绳子系在栏杆上。
安时洋刚要上手帮忙,却发现她动作很快,而且打的绳结又复杂又结实,他拽了几下都纹丝不动,眼见叶轻就要抓着绳子翻身下去,他被吓了一跳。
“喂,你好歹带个安全锁,或者套在腰上,我把你放下去啊。”他真的要抓狂了,没见过这么乱来的,但说完他还是觉得很离谱。
现在他应该做的不是帮她下去,而是应该把小屁孩摁住才对。
慢一步过来的魏隽犹豫了一下,低声问叶轻,“你有把握的,对吗?”
叶轻转头看他,无声地点了点头。
魏隽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拉开安时洋的手,对她嘱咐道:“那你要小心。”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叶轻这么说,她又多看了魏隽一眼,随后轻巧地抓着绳子,在两人来不及眨眼的功夫,嗖一下就滑到了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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