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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夺权,冷面王爷上头了精品

跳舞的向日葵 著

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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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叶流锦萧琮   更新:2024-09-20 09: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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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夺权,冷面王爷上头了精品》精彩片段


烟水忙掩上房门,“霄云还没有回来。”

话刚落音,房门就被敲响。

“姑娘,奴婢回来了。”

叶流锦亲自打开房门,只见霄云神色奕奕的站在门口喘着气,怀里还揣着一样东西。

她飞快的闪进房间,带着一丝兴奋向叶流锦说了事情的经过。

“......奴婢按照姑娘的吩咐,带了容婵回来,接到姑娘的暗示后,便把加了东西的茶水给她喝下。”

“她很快就昏迷了,趁着夜色,奴婢将她偷偷背进娘娘的床榻上。”

“陛下来时,饮了鹿血酒,又有内殿熏香的作用,事情便成了。”

叶流锦笑着嗯了一声,还好,一切都很顺利。

“奴婢已经打听过了,宸妃娘娘伺候陛下时,向来不让宫人在的。”

“她沐浴更衣的功夫,陛下已经迫不及待......”

霄云脸上暧昧的笑意让叶流锦有些尴尬的笑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调侃道,

“你们王爷教你们的东西,还挺多的。”

就算梁帝觉得这是姑母所为,目的是除去容婵这个破坏叶流锦和萧琮亲事的人耍的手段,看在宸妃一心为了萧琮这个“儿子”的份上,梁帝也不会真的把姑母如何。

叶家的份量,可比容家重多了。

比起霄云的跳脱,烟水的性子沉稳多了。

她瞪了一眼霄云,才回了叶流锦的话。

“王爷繁忙,我们都是王爷手下的管事调教的。”

叶流锦也不是真的想打探萧昭衍的底细,展颜笑道,

“霄云,你今日好好休息,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

霄云一双眼闪亮,忙不迭失的点头。

跟着叶姑娘,可比之前的日子有意思多了。

夜色深沉,闹腾了一阵的关雎宫终于安静了下来。

这边叶流锦已经安寝了,那边容婵才头昏脑涨的醒过来。

她刚想张口喊侍女来,就感觉自己的嘴里塞了东西。

“呜呜......”

一阵恐惧席卷而来。

下体的疼痛,被五花大绑的身子,还有......

她费劲的睁大眼睛,瞧了一眼周身的环境。

遍体生寒。

这是掖庭的暴室。

为何容婵知道这是暴室。

因为萧瑰曾经扯着她的头发来到掖庭,用鞭子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脸颊恶狠狠说道,

“收起你那柔弱可怜的作派,你容家如今做条看门狗本公主都觉得不够格,你还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本公主的弟弟们哪一个是你能肖想的,再有下次让本公主抓到,掖庭这些贱婢的样子就是你的下场。”

“宫里三个人,唯有你最下贱,叶流锦虽蠢,可她心思端正,沈燕霓是个没脾气的软柿子,而你,是淬了毒的美人花。”

那次,她花些银子,打听到四位皇子被陛下的一道旨意驱使齐齐前往灵文馆入画。

她精心打扮在御花园一处亭子里等皇子们路过。

谁料到,等来的是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萧瑰。

萧瑰的脾气,宫里谁人不知。

就连位份低的嫔妃,都挨过她的鞭子。

她当即吓得花容失色,转头就要走。

却被萧瑰一鞭子抽在小腿上。

宫里的几位皇子,她个个都用了些心思。

无论哪一个,能为她倾心,她便能有个好前途。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容婵从不觉得自己错了。

可惜,大皇子经年累月的领兵在外,二皇子极为小心谨慎,她靠近一分,他便后退一步,半点不给机会。

唯有三皇子,性格优柔寡断,又懂得怜香惜玉。


两人掩去情绪,便让掖庭的管事太监带着两个侍女进来了。

李公公先是恭敬的见礼,随后才一脸谄媚说,

“奴才得了娘娘的话,立马出宫去办,好在托了娘娘的福,正好有两个合适的,便立马带来给娘娘和叶姑娘过过眼,若是不喜,奴才再去找。”

他身后穿着一致宫装的侍女双双跪下。

“见过宸妃娘娘,见过叶姑娘。”

宸妃不急不徐,先是粗略的打量了一下两人,然后才侧首问叶流锦,

“你看着如何?”

叶流锦示意两人抬起头来。

“可有名字?”

“奴婢霄云。”

“奴婢烟水。”

李公公忙道,“哎呦,这名儿得改,犯了容才人的名讳。”

他自个也懊悔不已。

光顾着赶紧来邀功,倒是忘记先给两人换个名字。

“区区一个才人,也配让本宫的人避名讳?”

宸妃冷哼一声,让李公公心中一凛。

好在他是个反应极快的。

“奴才该打,奴才该打。”

叶流锦也对宸妃说道,

“这两个名字我觉得挺好,往后就叫这个名吧。”

宸妃自然不会不依,“你喜欢就行。”

李公公方才还存了讨赏的心,这会儿巴不得早些退下。

关雎宫的这位,出了名的脾气不好。

刚刚宸妃一声冷哼,都让他后背冒出一身冷汗。

李公公退下后,叶流锦才关切的看着宸妃,

“姑母,我先带着她们二人退下,您昨夜便没有睡安稳,眼底乌青,让风仪姑姑伺候您休憩一会儿吧。”

宸妃也感觉一阵疲倦袭来。

“好。”

飞霜殿里。

容婵水深火热。

叶流锦走后后,容才人便醒了。

唤她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骂。

容才人心慌,昨夜她不顾绿染的劝告,执意前往泰和殿,被宸妃抓了个正着。

还有叶家那个小姑娘,一双眼睛仿佛洞悉了一切,不经意的一句话都能让她心惊肉跳。

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就是琮儿说要退婚之后。

她把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认定就是容婵。

容才人又气又恼,容婵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搞出这样的勾当。

“我已经吩咐人给你收拾了东西,明日你便出宫吧。”

“你父亲在岭南端州,你过去路途遥远,早些动身。”

“当年送你来京城时,你母亲曾提起过在岭南给你找了户人家,这次回去便完婚吧。”

容才人每说一句,容婵的心就凉了一分。

她不过是与三皇子有了一些牵扯,姑母就要打发她回岭南。

到底谁才是她的血脉至亲!

母亲?

她母亲早就死了!

如今的容夫人不过是容家落难时娶的一个庄稼妇,眼皮子浅,收了些银财就要把她给人家当填房。

她若当真回岭南,这辈子就完了……

“姑母,我不要回岭南……”

容才人皮笑肉不笑的瞄了她一眼,“怎么?还想着攀高枝呢?”

当年接她入京时,也存了几分真心,可她如此不安分,日后还不知如何兴风作浪。

“你我姑侄一场,你出嫁,我自然为你添妆,还有这些年宫里的赏赐,你也一并带走。”

容才人扯了扯嘴角,“别怪我心狠,瞧瞧这几日鸡飞狗跳,都是你惹出来的官司。”

要说容婵之前还心存一丝侥幸,这会儿已然心凉如水。

她知道现在说什么姑母都不会改变主意了。

“这些年有劳姑母照顾,婵儿会铭记在心。”

容才人听了这话心里的怒火消了不少,“你能知恩图报,我也不算白费苦心。”

酉时,天色已暗,宫灯通明。

叶流锦带着今日新上任的侍女霄云到了海棠园的小山坡上。

“这么晚了,你唤我来可有急事?”

“流锦妹妹,你可要帮帮我,我不想回岭南,不想回去。”

容婵一见叶流锦,便上前抓着她的手腕,神色凄然。

容才人铁了心要送她走,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宸妃。

“姑母连行李都收好了,我……我不走也得走了。”

叶流锦似笑非笑,“容才人好大的决心。”

“要不,我陪姐姐去泰和殿,你求求三皇子,没准他能帮你。”

“不可,”容婵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咬唇道,“姑母本就怨我与三皇子牵扯上关系。”

“真是奇怪了。”

叶流锦叹气,“你若真能嫁给三皇子,那是好事,容才人为何不答应。”

容婵心里发苦,她哪里知道,她本以为事情败露,姑母会竭尽全力帮她促成好事,谁想到是这种局面。

“罢了罢了,”叶流锦劝道,“想那些也无济于事,你若真的不想走,我会让姑母助你。”

“可我明天就要出宫了。”

容婵眼底涌起复杂难言的恨意。

她不自觉的拽紧了叶流锦的手,纤细的手背青筋凸起。

“别急,我有办法。”叶流锦唇角微扬,“只是姐姐要吃些苦了。”

容婵定了定心神,“只要我能留在宫里,吃些苦头,算不得什么。”

“那好。”

叶流锦满意的笑了。

她眼神一暗,顺手折下一枝海棠枝抽向容婵的脸。

那伤口与宸妃打容才人的一模一样。

容婵还没来得及叫唤就被霄云捂住了嘴。

叶流锦面露不忍,眼中水光盈盈,

“对不上容姐姐,我这都是为了帮你。”

“你受伤后,我会让姑母接了你来关雎宫,记住,你脸上的伤是被容才人打的。”

“你的腿是自己摔折的。”

“你伤得很重,不宜出宫。”

容婵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双腿一疼。

是霄云一脚狠狠踩在她的腿骨上。

“呜……”

嘴被捂着,她连疼都叫不出,只觉得意识慢慢模糊。

霄云手一松,她就顺着坡道翻滚落下。

叶流锦笑得很开心。

“霄云,你用的力道很准。”

面容俏丽的霄云吐吐舌头,“多谢姑娘夸奖,这都是王爷教导有方。”

“不过姑娘,想留下他只要打断她的腿 就是了,为何要打脸?”

叶流锦神秘一笑,“这是秘密。”

“我们走吧,再过一会儿,海棠园的宫人就会发现她了。”

霄云心里觉得刺激,可还是忍不住担忧,

“姑娘,她会不会说出真相,这是我们干的?”

“不会,”叶流锦淡淡一笑,也不多解释,“她已经没有选择了。”

前世,容婵装作与她姐妹情深,从她这里得到了不知道多少好处。

绫罗绸缎金银首饰便不说了,她一个七品小官的女儿,初入京城哪个贵女瞧得起她。

都是自己带着她融入京城的圈子。

可最后她是怎么回报她的?

叶流锦缓缓走到昏迷不醒的容婵跟前,只觉得心中畅快,

“我的好姐姐,我可舍不得你离开京城。”

这一世,她也要让容婵尝尝,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感觉。


叶流锦带着霄云,悄无声息的离开海棠园。

一路上挑着人少僻静的小道绕回了关雎宫。

晚膳刚刚摆上。

宸妃正让风仪去喊叶流锦过来用膳,就看到叶流锦风淡定自若的进来了。

“今日乖觉,自己知道过来用膳。”

对叶流锦,宸妃只有疼爱。

特别是知道萧琮可能不是她的儿子后,宸妃的满腔母爱,更是倾注在了叶流锦一个人身上。

“我饿了姑母。”

叶流锦笑嘻嘻的上前,是要吃饱了,一会儿还有一场大戏要唱呢。

吃过饭,宫人们有条不紊的收拾残局。

外头一个小太监进来磕头回禀,

“娘娘,不好了。”

叶流锦打起精神,来了。

“容才人宫里的容姑娘在海棠园跌了一跤,两条腿都摔坏了。”

宸妃皱眉,“既然如此,去禀告容才人就是了。”

“娘娘有所不知,”小太监面色为难,“海棠园的杂役发现容姑娘时,她脸上尽是鲜血,拼着一口气说,求宫人送她去找叶姑娘。”

“奴才们不敢擅自做主,一边去禀了容才人,一边来求娘娘拿个主意。”

叶流锦眼底的笑意渐渐浓烈,抢在宸妃前头说道,

“把人带来,再去请太医,容才人若是知道了,一并带来关雎宫。”

宸妃深深的看了叶流锦一眼,张口道,“按叶姑娘说的做。”

小太监飞奔而去。

宸妃终于忍不住,“怎么回事?”

叶流锦神色未变,

“脸是我打的,腿也是我打的。”

“容水月要送她回岭南,她急了,来找我出主意,我之前告诉过她,可以帮她。”

宸妃面黑如墨,顿时收敛了方才对着叶流锦的温和,目光中带了几分凛冽。

“我倒要看看,萧琮这个孽障知道容婵成了他父皇的嫔妃,是何反应!”

比起快意,宸妃更多的是心痛。

养了十几年的孩子,竟然……

容婵被抬进来的时候,惨不忍睹。

“宸妃娘娘,求您救救我。”

她奄奄一息的模样把宸妃吓了一跳。

“你这……”

宸妃忍不住拿眼去瞧叶流锦,这打得着实有些重了。

叶流锦已经红着眼眶扑到容婵身前,“容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谁这样对你?”

她的手故意搭在容婵断裂的腿骨上,疼的容婵又是一声尖叫。

容婵又疼又气,心里埋怨叶流锦下手太狠,下意识的一把推开叶流锦的手,

“你碰到我伤口了!”

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叶流锦捏着帕子拭泪,“对不起容姐姐,是我不好。”

容婵满是污血的脸孔上浮起一抹阴鸷,脸上的刺痛让她多了一分慌乱。

她气恼叶流锦为何非要打她的脸,可事到如今,已经无路可退。

她有些心浮气躁,对着宸妃脱口而出,“求宸妃娘娘救救臣女,宸女实在是有苦说不出。”

话刚落音,便有宫女来报,

“容才人来了。”

面色苍白的容才人飞奔进关雎宫,来不及对宸妃行礼便指着容婵骂道,

“你以为你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就可以不用回岭南了?”

“我告诉你,别说你腿断了,就是只剩下一口气了,天亮你也必须走。”

“放肆,”宸妃如今看到容才人,呵斥道,“本宫的关雎宫里,何时轮得到你大呼小叫。”

容才人眼神闪躲,没了方才的气势,“妾是气容婵用这般下作的手段,这才失了仪态,妾这就带她回去,好生管教。”

她语气里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怨怼。

叶流锦上前故作生气问道,“容姐姐是犯了什么过错,才人这般容不下她,非要赶她出宫不可?”

容才人没想道叶流锦居然护着容婵,她咬牙,“这孽障不知廉耻,蓄意勾引三皇子殿下,险些坏了姑娘你的姻缘……”

“胡说,”叶流锦高声打断了容才人的滔滔不绝,“当着陛下的面容姐姐已经说清楚了,此事与她无关,是萧琮一厢情愿,怎么能怪到容姐姐身上。”

容才人差点气笑了。

目光落到容婵身上,她果然好本事,不仅哄得萧琮为她退亲,还让叶流锦为她说话。

“叶姑娘,不管如何,她始终是个隐患,假以时日……”

“够了,”宸妃厉声呵斥,双拳紧握,“容氏,你到底是担心流锦的亲事,还是另有图谋?”

容才人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嘴边,很快反应过来,挤出笑容道,“妾自然是为了叶姑娘好。”

宸妃冷哼,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讥诮道,

“不向着自己的侄女,倒是向着别人的侄女,容氏,本宫怎么不知道你原来这般大公无私呢?”

一旁的容婵听了这话,既觉得难堪,心里又生出一股浓浓的恨意。

宸妃继续说道,

“本宫也不是那等不讲理之人,容婵进宫这几年,与流锦相处甚好,本宫瞧她是个懂事的。”

“琮儿又一心求娶她,感情之事,本宫也不能强求,等陛下气消了,本宫亲自去求陛下,成全了两个孩子吧。”

容婵听了喜出望外,高兴得丢了魂。

天子妾,皇子妃。

无论是哪一个,都比回岭南强上一百倍。

不管是叶流锦愿意帮她,还是宸妃愿意帮她,只要能让她留下,比什么都重要。

她只要好好的哄宸妃,姑母就再也不敢对她如何了。

“宸妃娘娘,”打定主意后,容婵眼里含着泪花,“臣女不比流锦妹妹有您的疼爱,可臣女绝对不是姑母口中的自甘堕落之人”

“你也听到了,”宸妃满意的点头,转而训斥容才人,“琮儿的事情,自有本宫和陛下操心,你在这里添什么乱!”

“本宫做主了,容姑娘暂时就住在关雎宫与流锦做个伴,岭南自然不用回去了,日后容才人想通了,再来接她回去吧。”

一语定乾坤。

容才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可终究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叶流锦欣喜的对容婵说,“容姐姐你看,姑母为你做主了,你别怕,日后,再也没人能伤着你。”

她的亲切却让容婵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容婵总觉得,叶流锦虽然在笑,可那双眼睛却冷若冰霜。


“叶姑娘请随本王进府取药吧。”

萧昭衍薄唇含笑,虽是一副懒懒的姿态,却气势逼人。

风仪满眼震惊,急忙说道,“还请王爷让奴婢陪着姑娘一起。”

“怎么?宸妃这是信不过本王?”

“不敢!”

裕王平日里总是言笑晏晏,可他治理六部的手段却让人闻风丧胆。

风仪被他一问,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叶流锦转身,“无碍,我随王爷进去,你在这等我。”

她朝着萧昭衍微微屈膝,“有劳王爷。”

二人并肩走进裕王府,朱红色大门关上,身后只有风仪担忧的目光。

王府的布局,叶流锦再熟悉不过了。

算起来,她当太后住在建章宫的时间更久,可偏偏裕王府的一草一木像是镌刻在脑海中一样,怎么也抹不掉。

“萧琮真的是自己跳进太液池的?”

下人早已被遣散,萧昭衍说话便没了顾忌。

“我若说是,王爷信么?”

叶流锦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

他眉眼微弯,甚是好看。

“我信。”

叶流锦松了一口气。

“可陛下会信么?”

萧昭衍停下脚步,转身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萧琮虽蠢了些,却是个自视甚高的人,他怎么看着也不是会自个人往太液湖跳的主,陛下细想,就会怀疑到你身上。”

“那又如何?”

“什么?”

萧昭衍一愣。

却见叶流锦一笑,“就算陛下觉得是我干的,又如何?”

“谁会相信文韬武略的三皇子能被养在深闺中的姑娘踢下太液池?”

“何况,本就是萧琮逼我退亲在先……”

“他逼你退亲?”

萧昭衍立马抓住了重点,语气加重,眼里惊讶一闪而过。

叶流锦说了一半的话被他阻了回去,只能无奈说道,

“......是。”

“你不愿意退亲?”萧昭衍皱眉。

叶流锦咽了下口水,“......也没有不愿意。”

“那你为何还要踹他下水。”

“我踹他是因为......,不,我没有踹他!”

叶流锦恼怒的瞪了萧昭衍一眼,扯扯嘴角,“王爷还是赶紧把药材给我吧。”

“不急。”

萧昭衍眯着眼,微微弯腰,凑近叶流锦几分,“其实你不愿意嫁给萧琮的,对吧。”

“王爷!”

叶流锦咬牙,“此事自有姑母做主。”

萧昭衍挑眉,“好。”

好?

好是什么意思?

叶流锦握紧拳头,神色有几分激动,“是,我不想嫁给萧琮,因为他......”

“他怎么了?”

萧昭衍半分没有退让,反而往前走了一步,深邃的目光如锐利的剑锋,逼得叶流锦毫无退路。

“他不是我姑母的儿子。”

重生回来后,这个辛秘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得她快喘不过气,如今说出来,舒畅了许多。

她脱口而出的话着实让萧昭衍震惊了一下。

他微微思索,表情凝重,

“叶姑娘,此事非同小可,混淆皇家血脉是死罪,纵然你叶家如日中天,也难全身而退。”

“如今之计,确实是只能杀了萧琮才是万全之策。”

“七星叶用得好是救命,用得不好是夺命,我会帮你的。”

叶流锦松开紧握的拳头,眼眶红红。

沈燕霓说的没错,萧昭衍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她了。

前世,哥哥死在缮国公府,宫里的姑母自身难保。

她在海棠园遇到了萧昭衍。

那时候,他才从剑南道巡视而归,听说,他受了重伤。

“你若愿意嫁给我做王妃,我便去求陛下赐婚。”

他站在海棠树下,脸色惨白,身形消瘦。

“我不愿意,我是萧琮的未婚妻。”

叶流锦几乎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梁帝本就对他心存芥蒂,再沾上叶家的女儿,于他而言,不是好事。

后来,她逃出京城的时候,听说他娶了沈燕霓。

她被抓回京时,沈燕霓想尽办法想把她救出去,却始终拗不过容婵。

直到她进了王府,无言面对沈燕霓的时候,沈燕霓亲自来找她,抱着她直落泪,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是我没用,救不了你。”

“还好王爷一直在其中斡旋,你能逃出来,实在是太好了。”

沈燕霓在当上皇后的第一年就死了。

临终前,她紧紧拽着叶流锦的手,

“流锦,陛下他喜欢你,一直都只喜欢你一人。”

“那年你若答应嫁给他,他便会以放弃皇位为代价娶你。”

“你身子坏了不能生,他也从未宠幸过其他的女人,甚至想从宗室过继一个孩子给你。”

沈燕霓目光逐渐涣散,脸上却带了笑,

“我要走了,我终于可以去见他了,他说过要带我去陇西过自由的日子,下一世,可不要食言啊......”

叶流锦恍惚记起,哥哥回京时,与姑母说过要去沈家提亲的。

命运总是捉弄人,她才知晓萧昭衍的心意,萧昭衍却因为旧伤复发驾崩了。

她领着那个过继来的孩子,替他守着江山,替他治理着大梁。

夜深人静时,她总是怨他,为何不说呢,为何不直接告诉我,你那么的喜欢我。

“你......你别哭。”

萧昭衍看着突然抽泣的叶流锦,有些手足无措。

“眼下事情还不算糟糕,只要萧琮死了,便死无对证了。”

叶流锦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红着眼,

“这件事并不是姑母和叶家图谋的,姑母当年确实有了身孕,而宫的容才人和她同时有了身孕。”

“陛下把容才人生的儿子换给了姑母,这些年,姑母一直被蒙在鼓里,替别人养了儿子许多年。”

“萧琮是陛下的儿子,可却不是姑母的儿子,陛下绕了这么大一圈,无非是为了叶家二十万的大军。”

忍辱负重,一朝翻盘。

所以就算梁帝认定是她把萧琮扔下太液池又如何?

眼下叶家势大,为了他的江山,他不会轻易和叶家翻脸。

“你要我怎么做?”

萧昭衍压下想给她拭泪的冲动,喉咙滚动,声音微哑。

“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

叶流锦突然笑了。

他没有问她为何知道这惊天的秘密。

甚至没有去查实事情的真假,就完全相信她了。

她承认她方才有赌的成分。

与他说萧琮的身世,也是在试探他。

沈燕霓说他一直喜欢她,可她不知道他是何时对她起了心思的。

如今看来,只怕是比现在更早一些。

“萧昭衍,”叶流锦深深看他一眼,“你为何要帮我?”


“惯例?”

叶流锦神色未变,只故作天真地开口,

“是么?我倒是不知道府上还有这样的惯例,风仪姑姑,以前姑母在府上,府里也是这样的么?”

说着,叶流锦向风仪投去询问的眼神。

风仪气不打—处来,指着姜妈妈厉声斥道,

“哪里来的老奴才在这里胡诌,府上何时有这样的惯例,正门虽不常开,可如今府上的正经的姑娘归家,还敢打发她去走角门,真是好大的胆子。”

“娘娘在家掌家之时,从没听过定下如此荒唐的惯例,何况今日我是奉了娘娘的旨意送二姑娘,老夫人这样的作派,莫不是有朝—日娘娘亲临,也得走角门?”

“再不开门,我们便抬了姑娘回宫,去太后跟前评评理。”

—说要回宫去问太后,姜妈妈立马便有些慌乱了,原先带着敷衍的轻视换做讨好。

“这......请姑娘稍等,容我......老奴去问问老夫人。”

说完—溜烟的跑上台阶,用力的拍了几下门,从打开的缝隙里挤了进去。

松鹤堂里,白老夫人早就坐在上首,二房叶禄的夫人白氏和三房叶裎的夫人何氏陪着坐在下首的雕花木椅上。

门帘被拉开,众人以为是叶流锦来了,纷纷转头,却是—张脸肿得老高的姜妈妈。

“怎么回事?”

白老夫人脸色—下就拉了下来,不是去迎人了么?怎么弄成这般模样?

“老夫人救命啊。”

姜妈妈终于找到了能诉苦的人,迎头便跪下,哭得那叫—个凄惨。

“二姑娘她不愿走正门,说要走正门,还说若是不开正门,她便回宫去了。”

—旁的白氏猛然起身怒道,“她这是什么话?”

“她—个小娘子,—不是达官显贵,二不是皇亲国戚,三不是远来贵客,她凭什么走正门!”

白氏是白老夫人的侄女,在白老夫人面前说话—向没有顾忌。

这其中还有—层关系,当年白老夫人接了白氏来府里,是想把她嫁给叶裥的,也好日后陇西有自己的人。

可叶裥却—封信送回来,说他的亲事不劳她们费心,已经在陇西定下了。

白老夫人气得吐血,又不敢得罪叶裥,也不敢把侄女送回去得罪了哥哥,正发愁之际,某—日下人来报,白氏和叶禄睡在了—起。

这门亲事也就成了。

当初白氏被府里的富贵迷了眼,哪里还愿意回家去,对她来说,嫁给叶禄也—样。

直到后来,她见到了器宇轩昂的叶裥,才知道自己当初是多么的蠢。

特别是这几年,府里的日子不好过,她越发的怨气丛生,这满腔的不甘,此时全部倾泄在叶流锦的身上。

白老夫人听了这话虽不悦,却又觉得有几分道理,语气加重几分对着最得力的戚妈妈说道,

“流锦还小,不懂府上的规矩,也罢,你去迎她—迎,就说府里的长辈们—大早都在这等着她了,她该体恤我这老婆子的身子骨。”

“再者,是太后让她归家的,如何能再回去。”

她的言外之意便是叶流锦不过是嘴上的强硬,太后赶她出宫,岂是她想回去就回去的,再不进来给长辈们请安,便是不孝了。

戚妈妈领了命下去,跪在地上的姜妈妈肩膀缩了缩,终究是没有再开口。

“姑娘,这老夫人实在是......”

就连烟水都看不下去了。

堂堂长房的嫡女回府,竟被拦在府外不得进,她—个婢女都忍不住为姑娘抱不平。


风仪也被气狠了,心里直骂这老货—如既往的上不得台面,她这样不要脸面,还真的是拿她没办法。

她皱眉道,“姑娘,要不我们先回宫吧,若是问起来,只把情况说明白就是了。”

“不急,我要让老夫人亲自来迎我。”

叶流锦半点也不慌,饶有趣味的看着门前的石狮子,还有阔气的大红门。

她微眯了眯眼,唇角扬起—抹冷凝的笑意。

戚妈妈刚出来,就看到—连好几辆马车并着不少丫鬟婆子林立。

为首的少女身形高挑,眉眼如画,—左—右站着两个贴身的侍女,还有—个熟悉的面孔在她身侧。

好大的阵仗。

戚妈妈心里先是—惊,马上又露出笑脸迎了上去,

“二姑娘,老夫人携二位夫人已经等您许久了,您怎么不进府?”

又看向—旁的风仪,笑着说,

“风仪姑娘,许久未见了。”

风仪恢复常色,开门见山道,

“戚妈妈,老夫人上了年纪,想必是不太记得事了,府上正经的姑娘回家,竟然不开正门,怎么,这是把姑娘当做打秋风的破落户?”

直白的话让戚妈妈脸上—僵,她知道老夫人是想下马威,让二姑娘和宸妃娘娘知道这府上如今是谁做主。

今日不开正门,二姑娘便只能走角门,—个被太后责罚出宫的姑娘,难不成还有别的去处?

她—个十六岁的姑娘,能有多大的本事。

想到这里,戚妈妈的腰杆又挺直了几分,

“二姑娘,您虽是府上正经的姑娘,可这大门往日也是不开的,府上的姐妹们平日里去参加个宴会,拜个佛的,都是从角门进出,这并非是折辱姑娘,只是—向如此。”

“时辰也不早了,老夫人天还未亮便起身等着见您,这么多年没见,老夫人可是十分想念您的。”

说着就直接越过风仪,亲热地想上前拉叶流锦的手臂。

叶流锦突然伸出脚,踹在戚妈妈的小腹上。

“哎呦。”

戚妈妈重心不稳直接倒地,捂着小腹躺在地上疼得直冒汗。

—开始在门口迎她的几个婆子面面相觑,想扶她又不敢伸手。

叶流锦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我还以为老夫人有多看中这府上的门第呢,这看了—圈下来,你走得,方才的妈妈走的,改明儿我那获罪发配的小姑母也走得,偏偏就我走不得。”

“缮国公府的门第确实高,可那是我父兄和姐姐—刀—枪拼出来的,我若是走不得,你们这些人,就该砍了你们的腿!”

戚妈妈似乎被叶流锦的—番话震慑到了,愣了半晌,刚想起来,叶流锦又是—脚踩在他的小腿上。

“啊--”

惨烈的叫声回荡,不多时,慢慢有人聚了过来。

“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这姑娘是谁?怎么敢在缮国公府的门前放肆。”

“是啊,这叶小将军在前线杀敌,我们可不能让人这么羞辱他们的门第。”

人群越聚越多,有见义勇为的已经忍不住喊起来,

“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这么蛮横,你家大人谁啊,还讲不讲理了?”

叶流锦始终背对着众人,又带着毡帽,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霄云清了清嗓子,扯开声音宏亮的说道,

“诸位有所不知,我家姑娘正是叶小将军的妹妹叶二姑娘,今日从宫里回府,没想到府上大门不开,拦着我家姑娘不让进府。”

“这刁奴更是对我家姑娘口出狂言,说她—个无父无母的姑娘,不配走大门,只能走下人们走得角门。”


容婵当然知道他与叶流锦有婚约在身。

可那又如何?

叶家再猖狂,还能越过天家不成。

便是叶家的嫡女又如何?

还能拦着皇子纳妾?

“吱呀--”

暴室的门被打开,一阵光亮进来,容婵下意识的眯着眼。

待她睁开眼,却看见一脸笑盈盈的叶流锦。

容婵瞳孔一缩,身子剧烈的挣扎起来,被堵住的嘴也不停的发出声音。

“李公公,你们先出去,我与她姐妹一场,今日特意来送她一程,有些话,我想单独与她说。”

叶流锦转头,客客气气的开口。

烟水更是眼疾手快的塞了一个鼓鼓的荷包过去。

李公公捏了捏,便知分量不轻,瞬间心花怒放,眉开眼笑,一脸谄媚道,

“姑娘真是客气了,您请自便,奴才就在门外替您守着,保管谁也不会进来。”

暴室的门再次被关上,容婵求助的看着叶流锦。

叶流锦眸光一闪,冲霄云使了个眼色。

霄云立刻上前,干净利落的扯下那块堵着嘴的布条。

“流锦妹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会......”

“容婵,你勾.....引得陛下宠幸了你,如今太后要处死你。”

叶流锦板着脸,一脸责备,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从长计议么,如今好了,不仅你要丢了性命,就连姑母也受了牵连。”

什么宠幸?

什么处死?

“你到底在说什么?”

容婵挣扎着想起身,身体却传来一阵怪异的疼痛。

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慢慢涌入脑海里。

“不是我!”

她脱口而出。

“不是我,是有人陷害我,我......”

突然,她浑身一僵,视线看向站在叶流锦身后的霄云。

那杯茶!

喝了那杯茶她就失去了意识。

“是你!”

容婵一张俏脸铁青,面色阴沉的看着霄云。

又楚楚可怜的对叶流锦说,

“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是这个贱婢,她在我的茶水里动了手脚。”

“流锦妹妹,你快帮我去太后跟前求求情,也不知道是谁指使这个贱婢这般陷害于我。”

叶流锦略略挑眉,似笑非笑的说道,

“就是我啊。”

说完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

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密闭的暴室,容婵不禁毛骨悚然。

“......是你?”

她打着寒颤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变了脸的叶流锦。

心里压抑着的恐惧尽数化作了不解,大脑一片空白,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为什么?”

“我们......我们不是一向交好么?你不是说舍不得我出宫才留了我在宫里么?你不是说我若是愿意,可以帮我做陛下的嫔妃么?”

“我已经不打算和你抢三皇子了,你为何还要这般陷害我?”

容婵双目充血,夹杂着无尽的怒火。

叶流锦上前一步,神色淡然,

“交好?交好便是你明知萧琮与我有婚约在身,还要使出百般手段去勾.......引他么?”

容婵又急又气,

“你姓叶!”

“就算没有了这门亲事,宸妃和叶家也会再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夫君。”

“你不是向来与我交好么?那把三皇子让给我又怎么了?”

容婵面色惨白泪流满面,死死的盯着叶流锦状若癫狂。

“你以为,光是萧琮,会让我费劲心思这般设圈套给你?”

“萧琮算什么东西?”

叶流锦的不屑和讥讽深深刺痛了容婵的心。

又是这样。

她永远是这样高高在上的样子。

别人得不到的东西,捧到她跟前,她也不一定看得上。

叶家嫡女,多么的骄傲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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