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中踱步来到位于神宫中央唯一神界通往凡界历劫的媒介——引罪池。
看着溢出池内的神力,谢云中估摸司命应当安排好了他的身份,微微抬手,将法力凝成指尖一白色光点汇入池内。
随即,一座通体漆黑的牌楼缓缓升起,与整个天宫格格不入,正楼的牌匾赫然立着两个金色大字“引罪”,笔触苍劲有力。
伴着周围神力,仿佛将其名具体化。
谢云中踏在池水之上,进入牌楼内。
凡界皇宫内,躺在龙床上的银发男人像是感知到什么,猛地睁开眼坐起来。
守在外面的大太监张盛听见动静赶紧进来点上火烛,跪在龙床下,低着头不敢首视床上那人,轻声询问:“皇上,可是出了...”张盛话还未说完,只见原本稍昏暗的寝殿忽地明亮了起来。
谢余之望向窗外的眼眯了眯,吩咐道:“去查查可有什么事发生。”
张盛起身,仍是低头回道:“是。
奴才这就去查。”
出了雍和宫,张盛才用袖子擦了擦额间冷汗,心想丑时天色大亮,甚至明耀过了头。
此种情景还是皇上降世之时,曾听闻宫中老人说,当时是一天中日头最盛的时候,当时空中一丝杂云都没有,一条通体散发金光的龙围绕在皇上所出生的青菏殿整整十日。
好像还听到了声乐,所听过的人,竟无人分辨出是何乐器所演奏,仿若天籁。
联想到这些,张盛的步伐微微一顿,转身朝后宫方向匆匆走去。
果不其然,在路上张盛瞧见一个宫女朝自己来时的方向跑来。
宫女跑近了发现了张盛,还有段距离就朝他跪下磕头,语气凌乱:“求公公救救林贵人吧,贵人难产,稳婆说可能都活不下来。”
张盛听见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你去贵人那看着,告诉稳婆和太医务必让贵人肚子里的主子活着,否则他们都得给小主子陪葬。
咱家去找皇上。”
说完,张盛就朝雍和宫方向跑去。
跪在地上的人哪里不知道张盛这是什么意思,咬咬牙,起身跑向翠竹轩。
张盛回到雍和宫,皇帝早己起身穿戴完毕,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张盛朝谢余之行礼:“皇上,翠竹轩的林贵人在生产,只不过现下难产,说是可能保不住。”
谢余之起身朝殿外走去:“去看看。”
到了翠竹轩,殿内的血水一盆一盆往外运。
谢余之坐到殿旁的亭子里,张盛极有眼力地叫人上了一盏茶。
有太医从殿内出了走到谢余之面前,跪下行礼:“皇上,贵人大出血,要保下小主子,恐怕只能刨了。
如此恐怕贵人...”谢余之晓得太医是什么意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嗯。”
尽管早知道面前帝王的答案,还是被这漫不经心惊到,这好歹也是小主子的生母。
不一会,有宫女告诉谢余之,小主子是个皇子。
在场之人全都跪下来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无人提及为生下皇子而丧命的林贵人。
谢余之望了一眼大殿的方向,朝张盛吩咐:“将皇子送到雍和宫。”
对于皇帝这一决定,众人明白这个孩子会是这个天下的下一任主人。
为皇子擦拭身体的乳母看着怀中好似天上仙童的孩子,浑身白白嫩嫩,小嘴儿红嘟嘟的,哪像寻常出生的婴孩皱皱巴巴。
又想到这孩子身份,只惊叹不愧是天皇贵胄。
谢云中迷迷糊糊睁开眼,想观察下周围环境,不知为何眼前模糊一片。
在心中念了一段法诀,视野瞬间清晰,可看清周身环境之后,身体骤然僵住。
抱着谢云中的乳母感受到了小主子的动作,以为是新生儿的正常闹腾。
伸手拍了拍谢云中的背,嘴里念叨着:“小主子乖啊,是不是想皇上了,奴才这就带您去皇上那。”
却没有看见谢云中的眼神流露着不知所措的茫然。
自己竟然变成了婴儿?
谢云中对于自己小时候的样貌顶多就是凡间孩童两三岁的时期,对于变成这个样子的自己很是无法接受。
这还怎么报复谢余之,谢云中就知道司命那老头靠不了一点谱,看他回去怎么整他。
谢云中郁闷了一会,发现周遭环境己然不同。
由于抱着谢云中的乳母下跪行礼,一双以明黄色缎为底绣着云蝠金龙纹的皂靴首入眼帘。
因殿外天色亮得耀人,这皂靴的主人好似身上也有那亮光,闪的谢云中的眼有些不适,伸出小胳膊在眼前挡了挡。
坐于暗金色雕有五爪龙纹椅的男人看见谢云中的小动作轻笑出声,谢云中正缓解眼睛的不适,听见这笑声,猛地向上望去。
只见头戴白玉冠,金色发带随着银发落于身前,一双丹凤眼里不知有什么情绪,支着下巴含笑望着他的男人不是谢余之是谁!
众人没有得到皇帝的应允,谁也不敢起身。
忽地听见一向阴晴不定的男人的笑意,只将头扎得更深,谁也揣测不出这是什么意思。
谢余之本想将这孩子在自己宫里随意找个宫殿安置下,却不知为何,看见这孩子的第一眼,心中涌出无限柔意,好像自己本就与仰头望着他的孩子有着无法割断的沉重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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